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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14 作者: 喪心病狂的瓜皮
除了左小臂骨折之外,和身上多處挫傷之外,破碎的擋風玻璃給他的右臉留下了一道6.5厘米長的疤痕,醫生告訴他這塊玻璃距離戳瞎他的眼睛就只差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他只留下這道疤,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第二天,聯合日報娛樂版的頭條赫然是「影帝夏庭晚酒駕釀車禍,面留6.5厘米傷疤已毀容」。
對娛樂圈來說,他不僅是個毀容的明星,酒駕更讓他的聲譽搖搖欲墜。
但是對於事業,其實他早就不太放在心上,他正在經歷一段十分脆弱的日子。
這件事給他的陰影比想像中要大得多,哪怕到了現在,他依舊十分抗拒坐車,看到玻璃的反光會發抖,聽到剎車的聲音也會腳軟,車速一塊就會流滿後背的冷汗。可是比起這些,更讓他打心底害怕的是----
他感到蘇言不再愛他了。
車禍發生的五個月後,他們才第一次做愛。
他本來想把右臉藏在枕頭裡,可是或許是因為一貫的倔強,心裡越是不安,就越是不肯扭過頭去,偏要把最醜陋的樣子都讓蘇言明晃晃看著。
蘇言也就毫不顧忌地看著,他清楚地記得,蘇言的眼神很冷,看著看著,忽然說:「原來臉上一旦有了疤,本來多好看的人也變得礙眼了,換個姿勢吧。」
說完就把他翻轉過去,然後從背後硬生生又插了進來。
夏庭晚想著想著,幾乎生生把嘴唇咬出血來。
他掉頭大步走出浴室,把主臥的床頭櫃打開來,然後把裡面塞得滿滿的信箋和明信片一張一張全部扔了出來,散落在地板各處。
把柜子最深處的那一張明信片拿出來時,夏庭晚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上面寫的字。
那瞬間,忽然感到一陣無力,他慢慢地、慢慢地跪坐在了地板上。
「我在樹下等你,
夏天來了,雨也來了,
你是枝頭多汁甜蜜的桃。」
那上面寫的是用鋼筆工工整整寫的三句話。
再也不是了,他再也不是那個人眼裡世間最甜蜜的事物了。
他出車禍了,打了止痛針也總是覺得身上針扎一樣的疼,他每夜都在做噩夢。
可蘇言卻在這個時候不愛他了,再也不會心疼他了,不會讓著他了,不會再把他的電影一幀一幀定格下來做成表情包了,不會在做愛之後捧著他的臉蛋叫他小王子了。
夏庭晚把頭埋在膝蓋之間嗚咽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愛情逝去的時候,是那麼那麼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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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簡介對我來說實在太難了,攻受的屬性也是很難總結。
比如說蘇言,雖然是內斂深沉的總裁風,可是又很喜歡寫土味情話,真傷腦筋。
第二章
小紅靠捧,大紅靠命。
夏庭晚是這句話的完美驗證。
在他之後,圈子裡再也沒人能複製這條傳奇道路。
國寶級導演許哲拍《鯨語》之前在H市海選男主角演員,夏庭晚陪科班出身的邢樂去湊個熱鬧。
和許哲的名氣相比起來,海選片場可以稱得上簡陋寒酸,不大的房間裡侷促地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就只有盒飯和幾瓶礦泉水,導演、監製和助理都擠在桌子邊,桌子前的空地上趴著一條瘦瘦的小土狗。
「你十六歲,媽媽離家出走了,爸爸酗酒,時常對你拳腳相加,你養的小狗是你唯一的夥伴,想像一下,你剛挨完一頓毒打之後,只有小狗陪著你時,你是怎麼和它互動的,表演出來。」
這是許導演出的題目。
邢樂只思考了幾分鐘就迅速地入了戲。
走路時逼真的跛腳顯示出了傷處所在,抱起小狗時眼神望著許導演的方向流露出了哀憐,「這世界上,我只有你了,球球……」連說話時,嘴角也不忘顫抖幾下。
從肢體到表情的管理,都不愧是表演系出身,挑不出什麼毛病。
許哲半眯著眼,忽然突兀地開口打斷:「你覺得演的怎麼樣?」
他說這句話時,轉頭看向站在一小塊陰影里的夏庭晚。
夏庭晚指間還夾著半根煙,不由楞了一下,然後才隨意地答道:「演得很好。」
許哲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坐在了桌子上,看著夏庭晚:「不如你也來試試?」
被晾在一邊的邢樂有些尷尬,他看了看許哲,又看了看夏庭晚,輕輕把懷裡的小狗放了下來,卻沒有貿然開口。
夏庭晚搖了搖頭:「我不會演戲。」
許哲聽了,手撫著下巴上的鬍渣,身子前傾:「那不演,就說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演。」
夏庭晚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他是個局外人,也不對許哲有太多尊敬。
可是畢竟是跟著邢樂來的,也不好拒絕。
「是我的話,小狗如果湊過來,我會先狠狠一腳把它踢開。它如果疼得叫了,我再抱它起來哄它。」
夏庭晚說到這裡,吸了口煙然後仰頭緩緩呼出去,眼神在裊裊的煙霧之中迷離起來:「如果你真的被狠狠揍過,你就會知道----你才不可能因為小狗可愛就去對它好;你沒那麼大方。你只會因為它疼了、受傷了,才捨得疼愛它。」
許哲聽著,終於第一次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