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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27 作者: 一隻大雁
    對,五局四勝,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溫慎之鬆了口氣,只怪自己方才聽了暗衛首領隻言片語便如此著急,這未免有些不夠穩重,著實失了顏面,他應當冷靜一些,不必多想,擺出他當朝太子的架勢,他可是正房,他怕什麼!

    溫慎之挺胸挑眉,進了屋還未開口,卻已看得那知州站在屋中角落,正滿面諂媚替延景明研墨。

    他不由瞪了這知州一眼,卻弄得知州滿頭霧水,死活不知自己究竟是哪兒做錯了。

    延景明也看見了他,幾乎是萬分欣喜站起身,毫不猶豫將自己面前筆墨未乾的大作舉起來,開心蹦向溫慎之,口中還一面大喊著:「泥快看!」

    溫慎之的心更定了幾分。

    看吧,延景明就算同人學了字,也還是記得第一個找他來分享的。

    他微笑看向延景明手中的宣紙,上頭的字跡歪七扭八,絲毫不比他教出來的要好多少,他更滿足了一些,微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延景明的頭,還耐心鼓勵延景明,道:「寫得不錯。」

    「窩也覺得不錯!」延景明認真點頭,道,「可能是因為徐先生的字好看叭!」

    溫慎之:「……」

    溫慎之的笑容僵在臉上。

    延景明又道:「哦!窩還沒和泥介紹,介個素徐先生!窩的新漢話先生!」

    徐先生與知州著急同溫慎之行禮,溫慎之心中已如同被人扎了一刀,卻還要微笑應對,道:「徐先生文采斐然啊。」

    那徐先生滿頭霧水,不明白溫慎之為何突然夸上了這麼一句,太子殿下未曾看過他的文章,也不曾見到他的字,這誇讚太突然了,他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道:「殿下謬讚,草民不敢當。」

    溫慎之還未來得及繼續往下說,延景明卻又匆匆點頭,像是在同意溫慎之方才的那句話,一面滿面認真說道:「對,窩也覺得他很有文化。」

    溫慎之:「……」

    溫慎之覺得自己又被扎了一刀。

    他可記得很清楚,在此之前,在延景明口中,文化人這幾個人,好像幾乎是專屬於他的。而對延景明來說,這句話也幾乎等同於他對一個人最高的誇讚,如今延景明將這幾個字用在別人身上,溫慎之難免覺得心中有些泛酸,有些不悅,微微頷首,不願再接話。

    延景明可絲毫不曾察覺出溫慎之的異樣,他接著方才的話,開開心心湊到溫慎之身邊,壓低聲音小小聲同溫慎之道:「他還好耐心好細心噠!」

    溫慎之:「……」

    溫慎之又被扎了一刀。

    他回想自己教延景明寫字的情境,他覺得自己對延景明已算是極為溫和耐心了,無論延景明犯什麼錯,他都從不會生氣,可延景明從未這麼誇過他,第一句話竟是對這麼一個外人的。

    他再難壓抑自己吃味的不悅,偏偏那知州不長眼色,還要上前討好,道:「殿下放心,下官為太子妃找的,是城中最好的先生。」

    溫慎之:「……知州大人倒是很有辦法。」

    「下官看殿下平日忙於聽經,沒有空閒,便出此拙計,想了個這麼個辦法。」知州諂媚討好道,「這樣殿下就算沒空,也有人幫太子妃進補書寫等課程啊。」

    溫慎之:「……」

    這句話他聽起來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那知州還要說,道:「待殿下返京時,太子妃在徐先生教導之下,一定已有所成就。」

    溫慎之:「……」

    溫慎之心中更難受了。

    他深吸一口氣,決意繞開這個話題,挑一個令知州難堪的事情,好好問一問他。

    溫慎之挑眉,冷冷問:「鑄劍師呢?」

    知州:「呃……」

    溫慎之提起此事,倒也是提醒了延景明,比起練字來說,延景明當然對那鑄劍師更有興趣,他止不住跟著溫慎之的話點頭的,問:「不是說他今天要來嗎!」

    知州:「……他……已經在路上了。」

    延景明:「那就好!」

    延景明轉頭回去,將他寫滿字的紙重新放回桌上,而後過來拉住溫慎之的手,將他拉到桌邊,再將筆遞到他手中,道:「泥說過要幫窩畫畫的。」

    這種時候,溫慎之當然不可能會拒絕。

    他毫不猶豫落筆,將昨日延景明同他說過的構想在紙上展現,而知州見延景明似乎已不打算繼續上課了,便朝人使了個眼色,讓徐先生暫且離開,一面又令人趕緊派人去催一催師爺——早上師爺親自去請鑄劍師了,到現在還未回來,也不知是得拖到什麼時候。

    溫慎之一面畫著畫,一面故意問那知州,道:「而今已是午後,那鑄劍師要什麼時候才能抵達此處?」

    知州不敢再令太子與太子妃不高興,他只得硬著頭皮匆匆回應,道:「入夜之前,一定能來。」

    「那就好。」延景明認真點頭,「窩想他很久了。」

    知州:「……」

    溫慎之淡淡道:「孤也等他許久了。」

    知州:「……」

    知州慌了。

    他覺得自己昨夜就不該誇下海口,若是昨日他將時間往後多拖延一些,那就不會有今日這些問題。

    可話已出口,太子與太子妃又著急等著要見那鑄劍師,他當然也只能想辦法儘早實現此事。

    知州心中萬分緊張,匆匆尋了個藉口,急忙從此處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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