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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27 作者: 一隻大雁
    ……

    翌日他們要返回州府,而此處距州府僅有一日路程,他們早上起身,傍晚時應當便能抵達了。

    國師帶來了車馬,他今日面色蒼白虛弱,好似一日便已虛弱了許多,全靠弟子攙扶方爬上馬車,延景明看他痛苦,自己又開心了一些,那溫慎之還要關切上前詢問,道:「國師這是怎麼了?」

    國師尷尬一笑,卻又不好說自己拉了一晚上肚子,只好委胡亂編出一個藉口,道:「近來天氣轉變,有些受寒。」

    延景明:「神仙也會受寒哇?」

    國師咳嗽一聲,道:「太子妃,臣不是什麼神仙……」

    延景明天真詢問:「可金蛋不素會長生嗎?」

    國師:「確實如此。」

    延景明:「泥比皇桑早修仙,泥不應該已經成仙了嗎?」

    國師:「這……修仙可是長久之事,不可能短短几年便實現。」

    延景明:「什嗎,泥才修了幾年仙?」

    國師:「……」

    延景明疑惑:「就修了幾年仙,也能當人老師嗎?」

    他這句話說得好像有些過分,國師臉色微沉,溫慎之匆匆拉住他的手,讓他噤聲,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延景明只好閉了嘴。

    可溫慎之還不曾替他這句冒昧解釋,國師也來不及發火,所有人都忽而聽得嘰里咕嚕一陣怪響,國師忽而痛苦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二話不說便邁著痛苦顫抖的步伐,揮開弟子的手,艱難想要衝進客棧。

    延景明不由一怔,想著昨日暗衛首領下的瀉藥分量好像也不怎麼多,怎麼能拉到今天還不止歇。

    那國師踉踉蹌蹌,步履艱難,他門下弟子急忙跟上,試圖攙扶,擔心他不小心跌倒,這鬧劇看得延景明心情愉悅,可卻連溫慎之都忍不住低聲感慨,小聲道:「你們到底下了多少藥?」

    延景明伸出手稍稍比劃,道:「也就一點點。」

    可暗衛首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後,道:「今天早上,屬下又給他補了一點點。」

    溫慎之:「……」

    延景明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險些一巴掌朝後糊去,可等他聽清了暗衛首領的話,卻又忍不住對暗衛首領比劃了一個誇讚的手勢。

    「不愧是泥。」延景明認真說道,「小伙汁,泥尊的很有前途。」

    第60章 黃毛怪

    往州府一日, 國師簡直坐立難安。

    國師弟子給他的馬車內層層鋪就柔軟坐墊,可他坐下去時還是有些不適,更不用說隔會兒便忍不住要叫停馬車, 匆匆逃命一般跑到路邊出恭。

    他覺得這一定是那客棧的食物不乾淨,可除他之外, 其餘人可沒有一點問題,他不好發作,溫慎之更是將話都說死了,請他不要無故動怒, 這顯然是風寒之後的併發症狀, 國師便只好含淚忍下痛苦,想著人年紀大了,總是很容易有些奇怪的毛病。

    延景明與溫慎之同車,看國師來回折騰,又忍不住想國師這年紀,多吃些瀉藥保不齊也是要命的, 他也記得溫慎之同他說的話, 他們此番出行,若國師突然意外暴斃, 京中必然要變天, 甚至免不了有風言風語,將此事扯到他們身上。

    他不免有些擔心, 想讓暗衛首領多注意一些, 不要再給國師下第三次瀉藥了,可還未等他偷偷將暗衛首領喚來此處, 他忽而聞得道旁兩側傳來驚天聲響,似有數人在高聲大喊, 延景明急忙從馬車內探身去看,便見不少山中賊寇一般打扮的人,自山坡上縱馬沖了下來。

    延景明下意識便問:「有刺客?」

    說完他握緊了自己身邊的流星錘,好似躍躍欲試一般,恨不得想要衝出去,溫慎之卻按住他的手,神色微沉,低聲道:「也許不是刺客。」

    前幾番他們遇刺,那些刺客人數雖不如今日多,卻各個裝備精良,有護身軟甲,用的也是精鐵鍛造的好武器,可眼前這夥人,那武器七拼八湊,有的人能拿著個大刀,有的人可能便只拎著個鋤頭草叉了。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刺客,這天下哪有這樣準備不周全的刺客。

    可溫慎之也不覺得這些人像是劫道的匪徒。

    此番國師特意前來相迎,自己也帶了些許護衛,加上溫慎之身邊原來跟從的太子親衛與暗衛,他們此行人數眾多,親衛更是明晃晃將武器掛在腰側,看著便不像是普通人,這天地下哪有山賊會專門撿著這樣的硬茬來碰。

    溫慎之心中略微有些不祥之感,更是隱約猜出了眼前出現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叫住暗衛首領,匆匆吩咐道:「不要下狠手。」

    暗衛首領當然也能看出這之中的端倪,他不必溫慎之多說,已經飛快下傳指令,而有暗衛與太子親衛在前,國師帶來的那幾名護衛倒也僅只是護在國師身旁,一步也不曾上前。

    那些「賊匪」一觸即潰,卻好似並不知畏懼為何物,他們輕易抓了數人,其餘人也並不退卻。

    眼前之景好似一番鬧劇,溫慎之只能沉默不言,他後退一些,放下車簾,那反抗衝突之聲卻仍是如同近在耳邊,自離京之後所經歷的一切,都遠不如眼前之景的衝擊要大,延景明還很是不解,一面不停追問,道:「他們不素刺客?那他們素什麼人?」

    溫慎之默聲片刻,道:「應當只是附近的百姓。」

    哪怕強行裝作凶神惡煞,這些人看起來也沒有賊匪的戾氣,握著武器的手也帶著膽怯,他們不像是窮凶極惡之徒,更像是一群走投無路、不得不初次下策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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