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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27 作者: 一隻大雁
長公主笑吟吟往畫上一看,便見畫上百花盛開,花叢之中,是一名金髮碧眸的西域美人,那著墨重彩,筆筆精細,倒還令百花遜色。
永安長公主忍不住挑眉,笑斥道:「慎之,我令你畫花,你這畫得是什麼。」
溫慎之倒還理直氣壯回答,道:「皇姐,這不就是花嗎?」
是,那西域美人身側百花圍繞,他的確是畫花了,可在這畫上,百花不過只是陪襯,這酸臭味,永安長公主簡直一眼都不想多看,她笑著令溫慎之將畫拿開,一面挑眉笑罵,道:「你拿回去,這畫我才不要。」
這畫上墨跡還未全乾,溫慎之自然不會將畫捲起,他原想讓人將畫收好,帶回去後再掛起來,可延景明好奇,他往畫上一瞟,一眼便看見了畫上的人。
那怎麼看,好像也都是他。
延景明的雖然漢話不好,可方才永安長公主所說的話,他著實聽得很清楚,永安長公主讓溫慎之畫花,可溫慎之……溫慎之畫的是他。
延景明匆匆轉回目光,面上有些微紅,他覺得這顯然也是中原人喜歡卻內斂的表示,他應該有所回應,只是他們還在花宴之上,人多,又都是中原人,太親近好像不合中原人的規矩,他便只好嚴肅端坐,將心中所想全都強忍下來。
……
溫慎之心中記掛著左瞿之事,他私下同長公主說過,待延景明吃飽了飯,他便立即令秦衛征備了馬車,直朝京兆府去。
而上了馬車,那車簾一放,延景明二話不說吧唧一下甜絲絲親在溫慎之臉上,嚇得溫慎之猛然往後一退,砰地一下撞在馬車車壁上,磕得他後腦勺生疼。
而這動靜太大,秦衛征在馬車外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急匆匆策馬貼近馬車,從馬車車窗內往裡一看——延景明正摟著溫慎之的脖頸,睜大了雙眼滿是無辜看著他。
秦衛征:「……」
秦衛征:「屬下打擾了。」
他立即勒住韁繩,令馬兒朝後而去,直到看不見馬車內光景後,方才恢復前行速度。
他果然不該在這裡,他應該回東宮裡。
溫慎之捂著撞得生疼的後腦勺,倒抽幾口涼氣,開口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延景明:「窩看見畫了!」
溫慎之:「……」
延景明摟緊了溫慎之,開開心心道:「蟹蟹泥!」
溫慎之:「……」
溫慎之輕咳一聲,竭力維持面上冷靜,道:「我不太喜歡畫景,我覺得畫人更有意思。」
延景明不住點頭。
溫慎之已抑不住有些面紅了,他覺得西羯人著實坦誠得可愛,只是這情感熱烈奔放,著實遠超他心中所想,而他再一想,延景明的這份熱情,或許並不是只對他一個人的。
他心中不由一滯,隱隱有些不悅,又正見延景明抬首看他,他便開口說道:「你在中原,絕對不可以隨便親其他人。」
延景明認真回答:「泥又不素其他人。」
哪怕他們只相識幾日,延景明卻已覺得溫慎之已算得上是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人之一,足以同他父王母妃還有阿兄妹妹並列,他想每一天都同溫慎之在一起。
他心中這麼想,嘴上當然也這麼說,卻不想溫慎之臉更紅,還認真同延景明補充,道:「抱也不行。」
延景明眨巴眨巴眼睛,道:「窩們西羯男子漢,素不會隨便抱人的!」
說完,他摟得更緊了一些,認真說道:「可泥不素其他人哇。」
溫慎之:「……」
溫慎之輕咳一聲,扶著馬車車壁坐直身體,腆著臉認真同延景明說道:「只可以抱我。」
延景明當然點頭。
他覺得溫慎之有些奇怪。
他又不喜歡其他人,抱其他人做什麼?
他只要抱溫慎之就夠了!
……
秦衛征心急,這馬車行得也比往日快。
要不了多久,京兆府便到了。
延景明不知溫慎之要做什麼事,便跟在溫慎之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而太子親自來此,京兆府府尹恨不得立即出門相迎,他不知是出了何事,因而還難免心中緊張,待將溫慎之迎進了京兆府中,令人沏了茶,方才開口相詢,道:「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溫慎之手持茶盞,慢悠悠喝上一口,待那京兆尹緊張得已有些著急了,方才開口道:「孤聽聞府尹大人這幾日在四處拿人。」
京兆尹怔了片刻,方才明白太子此行用意,他便點了頭,急忙稱是,一面道:「王爺下了令,說近來京中有人妖言惑眾,編了童謠戲本來詆毀聖人,令臣徹查此事,一定要將這小賊拿出來。」
溫慎之慢悠悠道:「所以你就去抓朝廷命官?」
溫慎之語氣稍厲,那京兆尹便有些害怕,匆匆開口解釋,道:「殿下,臣沒有這個膽子。」
溫慎之:「那左瞿又是怎麼回事?」
京兆尹這才出言解釋,仔細將整件事同溫慎之說了一遍。
前些時日,京兆尹在京中發覺有人編纂童謠戲本,以此來污衊朝政,將當今聖上寫作那書中昏庸無道一心求仙的昏君,京兆尹便將此事上報,傳到忠孝王溫恭肅耳中,溫恭肅便讓他徹查,勢必要將幕後之人找出來。
而京兆尹查了許多日,並未找出胡言亂語妖言惑眾之人的身份,卻發覺京中有不少讀書人喜議朝政,妄評時事,其中為首的,是一名喚作「蘭台先生」的讀書人,此人才學出眾,天下聞名,有無數人仰慕他,將他稱作是京中文絕之人,他在京中一呼百應,若是懲處了如他這般的幾個人,必然能起到敲山震虎的功效,令其餘人再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