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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9:27 作者: 一隻大雁
可在延景明眼中,面前這些柔弱的中原人,幾乎就等同於是羊和兔子,既然如此,他們絕對不能一開始就接受卡米的制裁。
他們得先訓練體力。
草原上的羊為了逃生,總是機敏且跑得很快,於是延景明打定主意確定了訓練計劃,扭頭便對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兒道:「先跑步吧!」
諸位美人:「?」
阿廖莉登時就來了精神,覺得自己渾身熱血熊熊燃燒,巴不得立即應和延景明的計劃,一面比劃著名手勢以母語同延景明說:「自從來了中原,我就好久沒有跑步了!」
延景明深表贊同。
依他這幾日在中原所見,除了秦衛征這樣的武官之外,中原人好像都不怎麼喜歡運動,連溫慎之這種體弱急需鍛鍊之人,竟然也如此憊懶,長久以往,中原人怎麼能變強呢?
延景明深深嘆氣。
中原人,不行。
……
不行就要多鍛鍊,鍛鍊第一步就該從跑步開始。
於是等溫慎之下朝回來,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副奇怪的光景。
東宮之內,美人成行,正結伴繞著花園長跑。
這些小美人而哪兒吃過這種苦頭,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巴不得立即停下休息,可他們身後有一隻異獸正在追逐,他們不敢懈怠,而那異獸,正是延景明豢養的獵豹卡米。
卡米其實追得很是隨意。
它只是跟在幾個美人兒身後,一會兒撲撲蝴蝶,一會兒又去小池子邊上撈撈太子養的錦鯉,等美人兒跑不動了,它就扭頭回來用大腦袋蹭一蹭延景明。
延景明換了身胡服,沒了大袖子大衣擺的束縛,他著實身姿靈巧得很,看起來像是一隻本就該在遼闊草原奔跑的小豹子。
胡服束腰翻領,自然顯得他腰極細,又踏了金錦馬靴,裹著他修長小腿,溫慎之移不開目光,而延景明聽到聲響,回首朝後一看,見是溫慎之回來了,他不由彎起眉眼,衝著溫慎之粲然一笑。
溫慎之稍稍一怔,只覺讀了許多年的詩,至今日方才品出了「六宮粉黛無顏色」一句的意思。
他抑不住心跳微促,見延景明朝他跑過來,他方抖開手中玉骨摺扇,以掩飾自己略有些緊張無措的心緒,一面急匆匆要開口。
延景明:「泥早上——」
溫慎之:「我早上——」
二人均是一頓,溫慎之咳嗽一聲,笑道:「我早上去上朝了,你睡得香,就沒吵醒你。」
延景明認真點頭。
他其實不知道上朝是什麼意思,甚至將「上朝」當成了皇宮中的某處地方,可無論上朝是何處,都與他關係不大,此時此刻,他最在意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介里太小了。」延景明說道,「跑起來米意思。」
溫慎之:「……」
他看了看東宮僅比御花園小一些的花園,免不了沉默,正不知如何開口,卡米也小跑著從一旁過來,用腦袋頂了頂溫慎之的腿,撒著嬌便蹭了上去。
「泥看。」延景明又說,「卡米也覺得米意思。」
溫慎之:「……」
有溫慎之同延景明說話,卡米又忙著同自己的新主人撒嬌,總算沒有人去顧著榮皇貴妃送來的那群美人兒了,溫慎之不必他們行禮,那美人們累得癱倒一地,一動不動,賴著便不想起來了,因而哪怕太子就在眼前,也沒人還有心情理會。
此時此刻,太子當然沒有躺著重要。
只除了一個人。
落羽,他真的很恨。
他不明白,他不過是說了幾句話,這太子妃為何便要如此作弄他,如今太子就在此處,那他哪怕拼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對太子發出吶喊的聲音。
「殿……殿下……」落羽聲音顫抖,開了口才發覺自己好似已沒有了什麼氣力,「奴有事……有事要說!」
他有氣無力,聲音細微,溫慎之只聽清幾字,他不喜歡榮皇貴妃送來的每一個人,心有不悅,卻還是禮貌回應,道:「你是何人?」
落羽沒力氣了。
方才那痛苦長跑簡直要了他大半條命,而今一開口便覺得胸口喉嚨著實燒得疼,他眼前發黑,艱難蠕動雙唇。
延景明知道這種痛苦!
他第一次接受阿兄訓練的時候,也這麼痛苦!
既然大家都感受過同一種痛苦,那就是同病相憐,更該互幫互助,延景明便好心代替落羽開口,道:「窩寄道!他叫掉毛。」
落羽:「……」
溫慎之不免一怔,覺得這名字有些別致,不過他好像的確聽過有人姓刁……他正發怔,身邊大宮女藍暖見狀,覺得這場合,主子的確不好開口,她便清了清嗓子,代主詢問,道:「刁郎君,你有何事要同殿下說話?」
落羽雙眼放空,聲音微不可聞:「我……我不姓……」
延景明緊張:「掉毛,泥腫麼了?泥沒素吧?」
藍暖關切:「哎呀,刁郎君是體力不支嗎?」
溫慎之:「刁……呃,來人,去請御醫。」
落羽失去理智。
昏迷前最後一刻,他隱隱約約想,皇貴妃說得沒錯,這位太子妃,一定是了不得的宮斗高手。
他果然不簡單!
……
御醫來此為累得癱倒的落羽診治。
溫慎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原想帶延景明一道去吃個飯,可不想延景明忽而轉頭看向了他,眨著一雙翡翠一般的大眼睛,認真問:「泥要來一起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