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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8:34 作者: 斯大樹/Yuantree
    醫生先是對他進行麻醉和肌肉鬆弛,以防他在痙攣抽搐時咬傷自己的舌頭或者掰斷自己的胳膊。接著,將兩片導極片貼到他太陽穴處。這時,投影儀開始放映一些男性的裸體照片。

    第一張是一個穿水手服上衣的消瘦男人,光裸的臀部沒有幾兩肉,性器官粗壯,兩顆睪丸都飽滿。緊接著,伍爾什小子被電了一下。待到那種不適過去之後,青年無力道:「我明明沒有任何生理感覺,為什麼還要電我?」

    其中一個醫生說,考慮到他當初墜馬引起的睪丸損傷極可能導致的陽痿,所以他們並不以生理反應為依據,會更多參考他的瞳距變化和面部表情。

    第二張是一個帶牛仔帽的裸男,陰毛亂如野草。伍爾什小子維持面部僵硬,然後他又挨了一陣子。醫生之間竊竊私語,理由是,他面部僵硬可能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狂喜。青年壓著嗓子,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操他娘的。

    伍爾什小子就此放棄,任由醫生以任意理由對他進行「電療」。那些照片中由於醫生工作失誤混入了一張非洲雄獅的照片,那隻獅子威嚴傲慢,身軀以一種充滿美感的流線型呈現。這隻孤獨的野獸令他想到了阿波羅,想到了神,進一步想到威爾夫英俊粗獷的臉,如盔甲一般的肌肉,淺壑一般的腰臀曲線。

    他那件病袍的中心隆起了一個小帳篷,醫生們忽然面面相覷,似乎覺得自己醫治錯了方向。

    治療結束之後,伍爾什小子覺得頭昏腦脹,喉嚨間一陣噁心,卻又乾嘔不出來。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和兄弟吵架的那一天,他的時間錯亂得絞在一起,又緩慢分開。

    他朦朧間看到醫生對他的雙胞胎哥哥點頭,繼而搖頭。而他那個孿生兄弟因為心疼他所遭受的痛苦而流下了不少假惺惺的淚水。多愁善感的他們兄弟倆不愧是擠在同一個子宮裡發育的。

    儘管用眼淚心疼起了他,他的雙胞胎哥哥還是做了一個令他死前都難以諒解的決定。他哥哥向醫生們表示絕對不會忍心讓他們給他做腦葉白質切除術了,但是由於愛弟心切,他的孿生兄弟突發奇想決定讓他進行一場「假的」 腦葉白質切除術。而這個假手術沒準兒可以通過心理暗示達到一定的治療效果。

    等到這一幫醫生被遣散,他的孿生兄弟請來一幫演過話劇的臨時演員。他要求這些人假扮成醫生,對他弟弟進行腦葉白質切除術。

    這些人把稍有放鬆的青年引到固定椅上,先是將他的金色短髮剃光,然後在他面前撥弄顱骨鑽孔器和切除器等一干可怖器具。按照計劃,他們中以為有護理資格的會為伍爾什小子餵食少量安眠藥,和注射麻醉劑。然後在他身上偽裝出做完手術的樣子。

    結果這些演員中的一個雀斑小子在固定椅上發現了一個黑色按鈕,出於好奇,他用拇指按了兩下。這張電椅讓伍爾什小子昏死過去,大家一邊膽戰心驚一邊將錯就錯。幸運的是,昏睡了一天一夜的青年重新復活,光頭上的一處被紗布嚴嚴包住,少量雞血染在紗布邊緣。這一次電擊的副作用持續了一周有餘,青年渾身無力,神情恍惚,記憶力猶如八十歲的糟老頭,同時他還是失去了性幻想的能力。

    一周後的某天夜裡,青年做了一個如真如幻的春夢,醒來以後襠內黏膩至極。長時間的遲鈍造成的妥協讓他擔憂起舊疾復發,之前種種治療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沖澡途中,浸水的紗布不慎脫落。等到伍爾什小子在鏡子裡欣賞自己裸體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半厘米毛刺的頭頂上毫無手術創口。伍爾什小子瞬間恢復清醒,對他的孿生兄弟恨得牙痒痒。也因此事,伍爾什小子從此不再相信醫生。

    由於他最近乖巧了太多,所以他被允許在家裡走動。趁著他的母親、妹妹還有那個狗娘養的孿生兄弟外出會餐,他溜進他兄弟的臥室,將抽屜里的紙幣掃蕩一空還揣了兩塊名表。他將有潔癖的孿生兄弟的床單全部剪成長條,仔細系好。躲過家中傭人之後,偷偷抱著那一團布繩來到閣樓。他將布繩固定在裝滿雜物的舊家具上,小心翼翼的從窗口滑下去。

    威爾夫在替人修葺屋頂的時候不慎摔傷膝蓋,在家休養順便治療情傷的時候,忽然聽到驚雷一般的敲門聲。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自己一個月沒見的青年。

    那個混小子瘦了不少,衣冠不整,還理了一個犯人的光頭。他蕭索的站在門口,眼中有淚花閃爍,他說:「威爾夫,你願意和我離開這裡嗎?」

    威爾夫二話不說,拿出一個邊緣發霉的皮箱,將自己的全部之前家當塞了進去。

    他們急急買了一樣車齡二十年的小卡車,車表凹凸不平,保險槓擦痕累累。他們開著這一輛不好駕駛的小卡車一路向北駛去,兩個人白天黑夜的輪流開著。

    北邊的鬼天氣更為怪異,忽地一陣夾雜風沙的狂風從草地卷過,那沙土敲得車窗丁丁直響。又或者,突然起來的風暴夾雜著黃豆大小的冰雹,他們只得拐到路邊,吃一些加油站買來的干硬麵包解餓。

    期間,威爾夫問他的雙胞胎哥哥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這時天空陰黑,閃電在這塊黑色的畫布上蜿蜒閃過。伍爾什小子大力拍打著喇叭,讓這輛破車發出搖搖晃晃的尖嘯聲。他說:「操他的雙胞胎哥哥。」

    兩人開車行駛了四天三夜,他們在一處林場落腳,在車裡分享著在附近的鎮裡買的食物和日常用品。

    下車的兩人在樹林裡閒逛,發現一條不深不淺的小溪。伍爾什小子剝去襪子,用腳趾試探溫度。過了一會兒,他們兩個人脫去衣服,鑽進溪流里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嬉戲夠了,他們就光著身子躺在草地上。

    伍爾什小子忽然說:「我受夠了方便的時候被那些破草磨著屁股。」

    威爾夫摸了摸他的寸頭,壓到他身上吻了吻他,然後又翻身躺下。兩個人看著被伸展的樹枝分割的天空,頭一次感受到什麼叫自由。他們兩個心照不宣,於是最終在此處定居。

    這時一條小蛇立起小半個前身,探頭探腦從他們身旁倏地溜過。後來他們才知道此地響尾蛇多如蒼蠅。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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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林場附近買下了一棟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以伍爾什小子孿生兄弟的兩塊名表和威爾夫這幾年的全部積蓄一次性清訖。這破房子年久失修,地基不穩,窗樞腐朽,房頂常年漏水,以至於一進門就能嗅到一股爛木頭的臭味。這棟房子距離他們最近的鄰居足有四英里。

    接手房子以後,威爾夫忽然覺得無所適從,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任人使喚的小工。他們先將陰冷的房屋簡單打掃一番,又從附近鎮裡買了床墊和床具。

    當天夜裡,伍爾什小子坐在床墊上,貓著身子,藉由接觸不良的電燈光在紙上寫著什麼。威爾夫用粗大的右手撫動他彎曲的脊骨,催促他快睡。伍爾什小子扭過身,在他額頭輕啄一下,「晚安,我的雄獅。」

    這個新的愛稱令威爾夫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不過半晌,他就伴著沙沙的聲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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