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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5:25 作者: 顧言希
身上衣衫多處泥污破損,一身疲乏更是難掩,額頭上還有傷,包紮著的白紗布上已經滲了血。
「大叔,你咋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她背對著那幫大漢而站,從空間掏了個小巧的醫療箱出來。
「這點小傷沒事,先不管它,這個地方並不安全,咱們長話短說。」
「嗯,你說。」嘴上雖然答應著,手上卻是沒停,宋恩禮揭開他額上的白紗布,重新從醫療箱裡拿出碘酒給他清洗傷口,長時間沒得到處理的傷口因為汗水的浸泡邊緣已經開始泛白,她看著心疼,動作愈發輕柔,俯身輕輕的往傷口上吹氣,帶著一股她身上特有的異香。
心尖上的人就在咫尺,坐在椅子上的嚴朝宗一抬眸就能看見那張時刻出現在他夢鄉中的臉,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她特有的驕傲和俏皮,眼睛裡卻有著因他而產生的清晰可見的疼惜。
在捕捉到她絲毫不加掩飾的情緒後,嚴朝宗的心突然柔軟了。
這段時間積壓的疲憊與壓力仿佛都在瞬間得到了釋緩,緊擰的眉頭也慢慢,慢慢的舒展開來。
「小禮,我要走了。」
捏著棉簽正在上藥的手微微一頓,連帶著煤油燈閃爍的光火仿佛也在瞬間停滯,將她精緻的側臉渡了一層柔和的邊,「去哪兒?」
其實剛才看到嚴朝宗這幅狼狽相,宋恩禮也猜到了。
被軟禁的人突然以這幅面貌出現,除了跋山涉水的逃跑她想不出其他。
「法國。」嚴朝宗從上衣兜里掏出一本小冊子和一枚私章遞給她,「我的人基本都沒暴露,名字和聯繫方式都在上面,我已經跟他們交代過,有需要你直接拿著這個找他們。」
本來能穩住的情緒在聽到這話後,直接崩盤。
「非走不可嗎?如果你要躲開這裡我可以送你去幾十年後。」宋恩禮犟著不肯伸手去接。
她到這個年代後,有些事情都在潛移默化中被改變,比如蕭和平沒死,她以為嚴朝宗也不會再出國,以為他會在國內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直到有一天能重見天日。
突如其來的隔著千山萬水的離別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哪怕她身懷空間能隨時去到任何地方,在這一刻,她的腦子裡心裡也只有別離。
「是,非走不可了。」嚴朝宗側著腦袋看向通鋪裡頭正在沉睡中的嚴首長,把兩樣東西強行塞她手上,「一個星期後肉聯廠有船到阿爾巴尼亞,我們會從那轉乘去法國。」
如果他把最後一份證據交出去,大伯必死無疑,所以他把那東西毀了,連他自己都被打成了造反派,哪怕證據不夠坐實,下半輩子的牢獄之災怕是免不了。
嚴朝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去保那個他恨了半輩子的人,他的半輩子都在為扳倒這人而努力,可突然放棄了,他反而覺得無比輕鬆。
當然,他覺得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恨他。
「我可以送你們去幾十年後,你的一切都在那裡。」宋恩禮又強調了一次,濃長的睫毛扇下來,現出兩片執拗的陰影。
「暫時不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歡喜冤家
在宋恩禮的主觀意識里,等嚴首長的事解決了,嚴朝宗一定會跟她去幾十年後,她答應爺爺了的,可嚴朝宗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她手足無措。
如果嚴朝宗不去,光是爺爺那關她就過不了,而且她希望宗先生能在她相對熟悉的環境下,也好有個照料。
她的糾結看在嚴朝宗眼裡全是心疼。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我把大伯安頓好,我還得回來見見我乾兒子。」
宋恩禮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啥乾兒子?」
嚴朝宗低頭看向她肚子,「蕭和平沒跟你說?」
「沒呢,別亂動,上藥呢。」這又是啥時候的事兒……
宋恩禮把他腦袋掰正,心裡直犯嘀咕,總覺得這倆的關係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複雜,起碼有事瞞著她。
不過眼下也不是磨嘰這個的時候,她快速給嚴朝宗的傷口塗好藥,重新貼了塊白紗布上去,「一個星期後的船,也就是說接下來這一個星期你們還得找個穩妥的藏身地對嗎?讓我來幫你們安排,不許拒絕,如果你相信我把我當自己人的話。」
明明是幫他,卻愣是把他給供到了上位,嚴朝宗不在乎是否被人供著,他稀罕的是她的在意,當下笑著點頭,「好。」
外面大堂里,蕭和平和孟七還在等,嚴朝宗和孟七也都強調過這地方並不安全,宋恩禮不敢繼續耽誤下去,掏出十來根巴掌寬的粗布條遞給嚴朝宗,「讓他們把眼睛都蒙上,包括嚴首長。」
空間的事,她告訴過嚴朝宗,但對其他人,特別是嚴首長這種野心勃勃的人,哪怕暫時龍擱淺灘,她也不敢馬虎。
嚴朝宗快速把布條分完,發現獨獨少了自己這根,臉上的笑意更深。
那種跟別人不一樣的對待,讓他感到無比滿足。
論安全性,在宋恩禮看來,沒有比白針山更保險的地方,當時這是作為秘密訓練基地被蕭和平推薦上去的,知情者並不多,在下一次機密特訓前估計都用不上這地方,所以宋恩禮毫不猶豫的把這幫人全送到了白針山山洞裡,並給他們留下足夠的生活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