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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55:25 作者: 顧言希
    「紅旗,小方也不是這個意思。」

    「咋不是這個意思!」方母推開欲勸和的何玉珍,「這事兒玉珍你甭管。」

    她抻著胳膊就要去揪宋恩禮的頭髮,「拐走我閨女你還有理了!走!跟我見公安去!」

    宋恩禮往後退了一步,後腦勺磕在蕭和平結實的胸膛上,後者面色一沉,「逮起來,在部隊宿舍樓鬧事,先關她幾天老實再說。」

    倆警衛員得令,一左一右擒住方母胳膊。

    方珍氣得直跳腳,「蕭和平,這可是我媽!」

    「帶下去。」

    「是!」

    整個樓里,就屬蕭和平級別最高,除了他的命令誰說話都不好使,何玉珍雖然是師政委媳婦,可她畢竟沒有軍職在身,最多也只能幫著勸勸,但問題是蕭和平現在不想賣她這個面子。

    他這人就信奉一條:要麼你比我強,幹掉我,要麼我比你強,幹掉你。

    蕭和平這兒不肯放人,方父和方珍只得找上師長。

    師長那兒早聽說了這個事,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四兩撥千斤的又把人給擋回去了。

    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不給點教訓還真當他們部隊裡的人好欺負!

    再說這事兒跟蕭和平媳婦扯上關係,這趟渾水他可不蹚,那犟頭撒起瘋來能跟人拼命。

    方珍急得不行,妹妹沒找著,母親又叫蕭和平給關起來了,自家關係走不通後只能回去找那當副省長的公爹幫忙。

    論跟部隊裡的關係,全省城也沒人比嚴朝宗更好,副省長特地起了個大早親自去省食品公司拜訪。

    只可惜還沒見著人就讓小田給擋了回去,「這事兒您找誰也沒用。」

    別看小田只是一個司機,可人畢竟是嚴朝宗的司機,說話舉足輕重,副省長也得跟他客客氣氣的,「田同志,勞你跟我說說,這裡頭又有啥門道?」

    小田倒是不藏著掖著,「我們書記當眼珠子寶貝的人讓你們欺負了,你覺得找誰管用?」

    當眼珠子寶貝?

    那姓宋的姑娘?

    副省長想想兩人的年紀,試探道:「不會是嚴書記的閨女吧?」

    雖然沒聽說嚴書記有閨女,不過誰知道呢,萬一生了個隨母親姓的也不是不可能。

    小田笑而不語。

    這麼蠢的人,也不知道是咋爬上這位置的。

    副省長自以為得到了真相,回家後首先把方珍批評了一通,叫她去跟宋恩禮道歉,並一再叮囑以後千萬不能得罪那姑娘。

    方珍心裡那叫一個委屈。

    跟一鄉下人還是她情敵道歉,她可低不下這個頭!

    可再低不下,母親在裡頭關了兩天還是出不來,她也只能厚著臉皮再去軍官宿舍樓。

    然而軍嫂們卻告訴她宋恩禮不在。

    王秀英和王勝男在省城呆了兩天後嫌費錢,決定回老家,這不宋恩禮跟蕭和平趁著午休時間一塊兒把兩人送火車站去了。

    來的時候一箱東西一個網兜,回去的時候兩箱東西一個網兜還外加倆包袱,蕭和平怕兩人拿不了這麼些東西,親自給送上火車,又提前往公社掛了電話,讓家人到點去火車站接人。

    小孫紅著臉站在月台看著車窗里不停朝他們揮手的姑娘,待火車緩緩駛出車站三人才離開。

    剛出候車室大門,後頭風風火火攆上來一人,「大妹子!紅旗大妹子!」

    那慷慨激昂的聲音,不用猜都知道的是鄭艷麗。

    每次聽到她說話宋恩禮都能想起朝鮮電視台的新聞主持人。

    「是鄭艷麗同志啊,你這是從老家回來了?」撞見不想見到的人,宋恩禮實在笑不出來,勉強牽了牽嘴角,聞到那股撲鼻而來的屎臭味後還是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鄭艷麗可能是在老家呆了一段時間呆老實了,忘了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笑得還怪熱情的,懷裡抱著女娃,胳膊肘上掛著個跟她身上衣裳一樣破舊的包袱,「嗯呢,我們家高國慶一個人在省城搞不好,這不派那小同志去把我接回來了。」

    說話間她還不忘驕傲抬起下巴,已經長長的跟狗啃似的頭髮往兩邊倒,使得臉上那幾道跟軍嫂打架留下的傷痕更加明顯,嘴角膩著白沫子,眼角眼屎乾結。

    宋恩禮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鄭艷麗啊,去一趟老家回來更邋遢了。

    她瞬間沒了跟她繼續說話的興趣,又怕鄭艷麗纏著要跟她一塊兒坐車回去,給蕭和平使了個眼色說自己去要廁所,誰知道鄭艷麗說她也要去,擎著胳膊就把娃往蕭和平懷裡塞,蕭和平面無表情的往旁邊讓了讓,鄭艷麗挺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把娃遞給了去接她回來的那名女兵。

    「紅旗大妹子,我這人吧就是心直口快有啥說啥,不過沒啥壞心,以前要是有啥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咱們一個宿舍樓住著還是應該團結。」進廁所前,鄭艷麗突然道。

    呵。

    看來回去一趟也不是全無收穫的,起碼學會做人了。

    宋恩禮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火車站的廁所跟他們宿舍樓的有點像,都是那種老式的長條蹲坑,裡頭隔成一個一個,牆外就是化糞池,不能單個沖水,會固定在一個時間間隔後一次性沖走,所以積出的味兒特別難聞,他們宿舍樓里每天有勤務兵收拾,火車站的清潔工明顯沒幹活那麼細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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