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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7:15 作者: 秋以夕
    我的一腔憤怒漸漸轉化成了冷笑,咬了咬牙:「早知道有天你要像現在這樣在我面前,我那天也不會費那個勁了呀。」成功地看見他的臉色瞬間暗下來,我咬著牙抬起高跟鞋狠狠踹了他的小腿一下,趁他痛愕的空檔搡開他,「滾開!」

    真是火要起來了,這傢伙真以為自己是少爺呢?我憤怒地想著,揉了揉手腕,痛得要死,還好沒斷。抬眼一看,寧願眼裡燃著火,強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我哼了一聲,冷冷開口:「你這樣子是想幹嘛?賴在這裡不走了嗎?」

    他同樣冷哼一聲,揚了揚眉毛:「急著趕我走幹什麼,那個人不是走遠了麼?」

    我氣不打一處來:「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很熟嗎?」

    「那他呢?你們很熟?」他說著走近了一步,我頓生警心,斥道:「你給我站那兒!」

    他一時間還真被我的氣勢鎮住了,我剛想趁熱打鐵,上衣口袋裡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這誰啊這麼會挑時候?!窩著火粗魯地掏出手機一看,『總經理』三個字在屏幕上正無辜地閃著。我齜了齜牙,又看看寧願,他冷了一張臉,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接了電話:「總經理?」

    寧願眼神驀地一暗。

    我卻無暇顧及,只聽總經理平靜地問:「到家了沒有?」

    「到了,」我下意識語氣頗硬地回答,又改口,「哦不,還沒,快了。」

    如果不是因為面前杵著個隨時要抽風的人我不敢稍減士氣,我怎麼也不會這樣和BOSS講話啊,我哀怨地想著。電話那頭像是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就好。」我自感補救不及,只好說:「謝謝關心,沒事的話您早點休息。」

    不料話音未落,寧願猛地站直了身體,徑直朝我走來。

    我立刻壓低聲音喊:「你幹什麼……哎!」

    他大力地掀過我,一下拉開了單元門,邁著大步蹬蹬走了出去。

    我傻眼了,總經理那頭叫了我好幾遍我才醒過神來,連忙說:「哦,沒事,我沒事,總經理,我在,我要到家了,在樓道里。」

    「哦,」那頭有點遲疑,「……那好。」

    「嗯,好,那再見,總經理。」

    我匆匆掛了電話,出門看時,寧願已經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

    哎!

    腦筋疼。

    一夜輾轉反側,想著墓碑上爸爸那個我從未見過的樣子,隔著電話感受到的媽媽的傷心,還有沈靖予後來溫柔得無以復加的語氣,寧願,總經理……

    直到窗外隱約投進了晨光,才迷糊睡去。

    大早上破天荒趕上了和何意杭同時出門,我正鎖門,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早啊!」

    我轉頭一看,他穿了身稍微休閒點的套裝,大衣搭在手臂上,整個人清清慡慡,我立刻展開笑來:「早啊何老師,今天怎麼這麼早出門?」

    「哦,」他一笑,依舊是文質彬彬的模樣,「今天要和學生們出遊。」

    我頓時羨慕了:「這麼好?」

    他一笑:「還好,每個學期都會出去一次。」

    我們一邊聊著一邊出門,平常不太有時間和他好好聊天,偶然碰上了都在家休息,我們倒是會一起窩在客廳看個電影,今天我明顯發覺他心情極好,原本不是長篇大論的人的他,在電梯裡還饒有興致地跟我說了他們要去的地方----景山公園----的景色,說是冬天的北京很多地方很美,景山公園的落日餘暉就是其中不容錯過的。

    聽他說著我就更加羨慕了。

    我愛旅遊,上大學期間經常努力兼職攢錢出去,也來過北京好幾次,可自從上班以來就很少有連續的時間,整個下半年活動軌跡更幾乎沒出北京,想想看還是有些遺憾。

    何意杭像是完全了解我在想什麼,安慰道:「工作了畢竟不像念書的時候自由,」但又立刻接了句:「不過工作是忙不完的,看看世界也很重要啊。」

    我一笑:「很對啊,畢業那時候就想著要有畢業旅行,可後來實習了,然後又來了北京,就沒有機會了,不過我正努力攢錢和假期,明年春天要出去走走。」

    出了電梯,何意杭快走了幾步幫我打開單元門----他一向很紳士----我說了句「謝謝」,他笑笑:「你打算去哪裡?」

    ☆、人生必傻

    「我想去大山、沙漠、大糙原這樣的地方,」我眯起眼睛開始遐想,「那種能讓自己變得開闊、舒朗的地方。」

    他一笑:又正色:「希望你得償所願。」

    我笑眯眯:「謝謝。」

    大早上能和何意杭聊上幾句也輕鬆自在,不過還沒接著往下說,我就見到單元樓下不遠處等著的沈靖予。

    好吧,畫面是這樣的:沈靖予先生帥帥地倚在車上,留給我和何意杭一個格外亮眼的側影。

    我後來問了他那天在那兒想什麼呢?他說,沒什麼,早就看見我和一個男人說說笑笑,沒瞧見他,那麼未免尷尬,他只好在那邊擺pose。

    我看見了他,何意杭疑惑地問:「認識的人?」

    我只好一笑,沈靖予已經朝我們走了過來:「因曉。」

    「你怎麼來了?」我微笑問。

    「接你啊,」他笑笑,「這位是?」他視線定在了何意杭身上,我連忙解釋:「這位是何意杭,我的合租室友,是一位大學教授。」

    「你好何老師,」沈靖予笑得自然,朝他伸手,「我是沈靖予,因曉的大哥。」

    我眼睛一跳,何意杭也略有意外,和他握手後問我:「因曉,怎麼沒聽說你有家人在這裡?」

    我張大了嘴:「哦,他……剛來北京。」

    我可沒說謊。

    沈靖予瞅了我一眼,我抿了抿唇,轉開了眼神。

    「這樣啊,」何意杭倒是沒再多問,「那你們先走吧,我走著去學校就行了。」

    「何老師去哪個方向,要不要我們順路送一送你?」

    我趕緊攔著:「不,不用了,何老師和我們方向不同。」

    何意杭微笑一笑便走了,我這才看向沈靖予,他挑了挑眉:「這位何老師,人很不錯哦。」

    我也學他挑了挑眉:「是啊,何老師修養好、學識好,無可挑剔。」

    他笑著為我打開車門:「上車吧。」

    開車由我住的地方到公司花了半小時,比以前我自己去少了一半的時間,想想有車也是好。

    一路相安無事,只是聊著以前的生活,大學和工作,但我還沒有問沈家的事,沈靖予也十分體貼地沒有主動去提,我們雖然看似自然地相處,彼此也都知道到底沒有解開心結。公司大門前沈靖予停了車,我剛解開安全帶,他忽然扯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別動,我去給你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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