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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6:38 作者: 蘇遮目
    她突然很想跟蔣是非說些什麼,想告訴他你是個好人,原本值得更好的,想說你老婆早晚會丟下你,再不醒來就真失去了。再轉念一想,就算他現在醒來,該怎麼面對前後判若兩人的妻子呢?

    用溫濕的毛巾擦拭他的眼角、耳fèng還有細小的地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上面。「蔣是非,雖然不應該告訴你,但刺激你一下也沒有壞處,你聽的到對嗎?聽得到就快點醒過來,你女兒還需要你。」

    「你在那兒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房門被打開,陳璇立在門邊對她笑。

    「你來啦,不是說還得一會兒嗎?」

    「我打車過來的。」陳璇走過來,立在床邊目光定定的盯著蔣是非的臉,那裡面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不可置信和……極度的心疼與憐惜。

    陳璇其實不適合當護士,雖然技術過硬,卻從來就是嘴硬心軟的人,寧可長期管藥也不願意給孩子扎針,她說聽到孩子的哭聲她下不了手。趙冉冉輕輕蒙上她的眼睛,她向來了解她,看到不相干的可憐人都會跟著心疼,何況跟蔣是非怎麼說也談得上認識。「別看了,我心這麼硬的人看了都難受。」

    「不會呀。」陳璇拿開她的手,眼淚卻一顆顆成線掉下來,「他會醒的。」

    趙冉冉點點頭,覺得陳璇今天情緒過於激動了,「大老遠過來看我,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還是你了解我。」陳璇突然收斂情緒,「我爸媽和我哥要讓我去相親。」

    「嗯,這又不是什麼壞事,對方條件怎麼樣?」

    「還行。」

    「那可以試試相處看,我和江潛嚴格來說也算是相親認識的。」

    陳璇沒有接話,深深的看了蔣是非一眼,微微點頭。

    中午本來打算請她出去吃,可陳璇說什麼不同意,無奈只能趙冉冉去食堂買回來。推開病房門時,竟然看到陳璇小心翼翼的用溫毛巾在幫蔣是非擦拭男性某身體器官,嚇的她趕緊把飯菜放下拉開她。

    「陳璇你這是幹嘛?」

    「這樣衛生啊。」陳璇笑的無辜,「好啦,知道你臉皮薄,以前就躲前躲後的不幹這活兒,可是不清理乾淨哪成啊。」

    趙冉冉臉都紅了,她說的還真對,每次都是一筆帶過,到底不是自己的男人,做這種事情還真放不開。

    「陳璇,你別弄了,等晚上蔣大姐來了讓她弄,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

    「我們是護士,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是最後一次,跟別人的也差不多,有什麼害臊的。」

    趙冉冉看了陳璇一眼。不害臊?信你就有鬼了,不害臊你臉紅什麼。

    只是她沒搞明白,陳璇哪怕再有愛心也不至於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做到這種地步吧。

    「你看我幹嘛?」說話間,陳璇已經幫蔣是非穿好褲子,洗完手回來了。

    「沒什麼。你好像對蔣是非很關心。」

    陳璇停頓了一會兒,輕輕笑,「是個好人。」

    總發好人卡的女人是殘忍的,可到底性質不同,趙冉冉硬是從陳璇的口中聽出了纏綿的味道,她有些警惕了,她的姐妹兒啊,可不能來淌這趟渾水兒。

    說什麼她也不敢把陳璇留下了,晚上連哄帶勸的把她送去車站。陳璇看她緊張的樣子,笑了,「冉冉啊,咱們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是自強自愛的好青年,你那腦袋瓜兒別把我想齷*齪了,我這回去就相親了。」

    趙冉冉嘿嘿笑,以防萬一吧,想當初蔣是非和陳璇見面那陣兒,好歹也算是貌美如花,小眼神一瞟就勾人更不在話下。嚴防死守,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姐妹兒背上個小三兒的罵名,哪怕蔣是非的這段婚姻名存實亡。

    陳璇的心思暫且不提,趙冉冉也就琢磨兩天就沒功夫瞎想了。她那萬能的婆婆大人,在半個月後的某個黑色星期五,終於拎著大包小裹從遙遠的家鄉殺來了。在這天的中午,趙冉冉剛把蔣大姐和蔣盼盼送上回老家的車,原地等在車站兩個小時,又接來了婆婆孫徑紅。

    孫徑紅風風火火的從出口出來,看到趙冉冉就是一通數落,幹啥不戴帽子,幹啥穿短羽絨服,雪地棉有啥難看的,為啥要穿小皮靴……

    趙冉冉陪著笑把孫徑紅接回家,又安排匡小某陪著聊天,自己跑去廚房準備了四菜一湯。毫無疑問,吃飯時又被狠狠數落一番,說飯菜清淡,說她渾身沒有二兩肉還不知道補補,說江潛吃不習慣怎麼辦……

    趙冉冉心說你要是讓我吃豬腦補腦子我就撂筷子走人,到底孫徑紅沒說的更難聽,吃完飯把趙冉冉攆去廚房洗碗,自己在客廳里跟小客人聊天。

    匡小某嘴嚴起來的時候是沒人能扒開的,無論孫徑紅怎麼打聽江潛部隊裡的事情,他就一句保密級別部隊,堵的孫徑紅臉上笑容都扭曲了。

    最後臨睡前把趙冉冉招過來,「江潛什麼時候有時間回來?」

    趙冉冉小心翼翼的回答,「一會兒給他打電話,您自己問他吧。」

    孫徑紅瞪眼睛了,「我問什麼問,你問,我哪有空搭理他,累死了,睡覺去了。」

    趙冉冉把婆婆送回房,之前還特意把電褥子給她鋪好了,這會睡起來倒挺舒服。做完這一切,她才疲累鑽進被窩裡,身邊是睡熟的匡小某,找出手機又是幾經輾轉才把電話接到江潛辦公室。

    聽到他的聲音後,趙冉冉就有些小脾氣。這也很正常,受了婆婆的氣拿自己老公出實在算得上是好女人,現在這社會哪有幾個像她這麼忍氣吞聲的,狠不得當面就頂回來。

    江潛也知道他娘那張嘴向來說不出好聽的話,十分擔心婆媳關係這麼嚴重的問題會在自己家上演,所以陪小意哄著媳婦兒,說我媽這人你知道,就是說話不好聽,其實她都是心疼你,等我回去就沒事兒了。

    「我知道。」趙冉冉疲憊的點頭,「可我還是很想咬你出出氣。」

    江潛一聽,眼睛立馬亮了,這主意好好哦,就怕她不咬。

    「行行,等我回去洗乾淨讓你可勁兒咬。」

    趙冉冉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江潛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蔣大姐回老家了,我一個人照顧蔣是非還有小某和媽,真挺累的,最近身體也不怎麼好,總有些力不從心。」

    「身體怎麼了?」江潛緊張的問。

    「也沒什麼大事,可能是天冷的原因,一直也沒抽出時間去檢查。」

    江潛認真的排了排訓練時間表,「儘快,這段忙完我請幾天假,休到把媽送回家為止。」

    趙冉冉,她又小感動了。感動丈夫了解她疲於應付婆婆,並且理解她,一朵小花在心裡發芽。不管怎樣,她愛他,等把心結打開後不管真相是如何,不如全都一筆帶過,跟他過好以後的日子,再也不吵嘴冷戰小心眼兒,必竟自己離不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目目來脾氣了,再更一章,明天還更,吼吼~~~~

    65、第六十五章 攆她走 …

    雖然江潛說儘快回來,可自婆婆來兩個星期了依舊沒見到他人影。這兩個星期里發生了很多事,王丹到底走了,蔣大姐之前的擔心完全沒發生,她只打電話說把盼盼託付給蔣大姐,連個去向都沒有交代。

    而趙冉冉這邊,在婆婆來的第二天就把匡小某送回了他爺爺奶奶家,這兩個星期跟孫徑紅陪盡笑臉,吃不慣她做的油膩菜餚也忍著吞下,讓她穿不喜歡的衣服她也忍著穿,卻依舊每天被婆婆挑三撿四,慢慢連她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孫徑紅從來沒有滿意過她這個兒媳婦。

    趙冉冉心裡有很多挫敗,換做以前她完全可以把這種挑剔當成對自己變相的關心,可不知為什麼,最近就是有很多不耐煩,如果可以,她真想撂挑子回S市,好好吃一頓趙夫人做的菜。

    所以終於迎回江潛時,她站在房門口,眼圈兒瞬間就紅了,卻強忍著眼淚沒掉下來,這時候她還有理智,堅決不能讓江潛誤會自己被婆婆為難了。

    江潛站在門口握著她的雙手好一會兒,趙冉冉都不敢抬頭看他,而這無聲的安慰卻慢慢平復她不太平靜的心跳。

    「冷,進去吧。」江潛拉著她的手,看到孫徑紅正在廚房裡忙活,瞬間露出大大的笑容抱住孫徑紅的肩膀,「老太太,您辛苦啦。」

    孫徑紅假裝生氣的推開他,「幹嘛,以前在家怎麼不見你這麼熱情呢。」

    江潛笑嘻嘻的,「您這不是大老遠來的嘛,怎麼著我也得表示熱烈歡迎啊。」

    孫徑紅眉眼都笑開了,手上也沒停,一邊還招呼趙冉冉收拾桌子吃飯,把她支使的團團轉。江潛默不吭聲,卻微微皺起眉頭。

    飯桌上還好,只是孫徑紅給趙冉冉夾了一塊又一塊肥膩的紅燒肉她有些消化不了,孫徑紅有些不高興,說你得習慣,再說你太瘦了,將來生孩子會辛苦的。

    趙冉冉做為一名護士,自然而然有些小潔癖,雖然一家人相互夾菜什麼的都應該適應,平時她也不在乎,可最近不知為什麼變的很事兒媽,多少有些不想吃別人夾給她的菜,尤其是肥膩的紅燒肉。

    那幾塊紅燒肉最後進了江潛的肚子裡,這之後孫徑紅臉色就不太好看,吃完飯跟江潛說了幾句話就回房休息了。

    趙冉冉腰酸背疼的躺在被窩裡,江潛輕手輕腳進來,安靜的悄無聲息,也鑽進被窩,從身後抱住她。

    趙冉冉知道不應該跟他生氣,他什麼也沒做錯,可無名怒火不往他身上還能往誰身上發?所以趙冉冉甩開了他的胳膊。

    安靜了一會兒,江潛的胳膊又纏住她的腰,呼吸噴在耳朵里,他說冉冉我媽是粗人,你受委屈了。

    趙冉冉更生氣了。什麼叫你媽是粗人?什麼叫我受委屈了?我有抱怨過嗎?你要不要跟我分的這麼清,我不過是想撒撒嬌讓你哄而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江潛的手臂又收緊幾分,「我只能在家呆兩天,冉冉,你就當是為了我,行嗎?」

    趙冉冉的眼淚『嘩』就流出來了,不管怎么小心討好婆婆委屈自己,原來在他們看來都做的不夠,還要她怎麼樣啊,她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一直努力做好一個妻子、軍嫂和兒媳婦,難道我還是外人嗎?

    趙冉冉沒有再說話,體力不支的身體終於慢慢沉睡,半夢半醒之間聽見江潛在她耳邊吹氣,「冉冉,我想做,行嗎?」

    趙冉冉把自己深深埋進被子裡,身體又被緊緊摟住,被他的堅硬死死抵著,可終究沒有下一步動作。以前的江潛不是這樣的,以前他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跟她親近的身體,哄也好、騙也好、硬來也好,用盡手段也要如願。趙冉冉想,到底還是有隔閡了,以一群烏七八糟不相干的人為起點,以婆媳關係為終點。半天她聽見身後一聲嘆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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