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於知安聞聲抬頭，沈秋沒說話，他沒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他只是下意識的叫了聲：「小秋。」

    沈秋剛張嘴想應，卻被另一個聲音接了過去：「誒，我在呢。」

    「不認識。」於知安說。

    「嗯，沒事，他來找我的。」程錦謙揉著於知安的頭。

    於知安笑，沒再管，低頭看手機，卻突然被程錦謙搶了去：「不能再看了，已經半個小時了，再看我就生氣了。」

    於知安癟嘴，好奇且陌生的目光看向沈秋，清澈明朗的眼神。

    他……能看見了？卻還是認不得自己？

    沈秋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得，他感覺他每吸進去的空氣都像是冰碴子一樣漸漸凍住了他的五臟六腑，脆弱不堪，一觸便碎。

    「沈先生，您，有事？」程錦謙陰陽怪氣的問。

    沈秋突然結巴起來：「我，我來看看……他。」

    程錦謙瞭然的點點頭：「他很好，你走吧。」

    於知安聽出了沈秋的聲音，緊緊抓著程錦謙的衣角，生怕程錦謙道一句：你把他帶走吧。

    「小秋，壞人嗎？」於知安不確定的問。

    程錦謙不說話，只是反手握住於知安。

    沈秋伸出手，隔的很遠，想去抓於知安，最後無力的放下了手。

    「於知安，我真是，敗給你了……」沈秋說。

    於知安皺眉，他在沈秋放下手的時候，被程錦謙握住的手突然動了動，竟莫名的想去抓住那隻手。

    「於知安，你一直想合作的那家公司剛剛已經和公司簽好合同了……你回家就能看見……」沈秋繼續說。

    程錦謙忍不住出聲：「沈先生，那家公司我們於知安不要了，您自己留著，行嗎？我們程家還養的活於知安。」

    「憑什麼！那是於知安的夢想！那是於知安父母的公司！他都沒說話，你憑什麼替於知安做決定！」沈秋怒了。

    程錦謙無言，他的確沒有資格。

    於知安聽懂了，他搖頭：「那我……不要了。」

    沈秋兩步上前，拎著於知安的衣領：「你說不要就不要！你知道我為這次合作做了多少嗎！老子已經三天沒好好吃飯沒好好睡覺了！你他媽就那麼狠心！你為了個程錦謙連我都不要了！連你爹媽都不要了！於知安！」

    於知安嚇得一愣，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很小：「我沒有……」

    他還要他父母，只是不要沈秋了。

    程錦謙踹了沈秋一腳，沈秋跌坐在地上，看著擋在於知安面前的程錦謙，他罵：「媽的傻逼！」

    「小秋！你過來，離他遠點啊。」於知安拽了拽程錦謙的手。

    沈秋見此，像是又被人踹了一腳一樣，踹在了胸口一樣，又悶又疼。

    曾經沈秋在學校鬧事打架時，於知安總是拉過他，告訴他注意安全，可於知安哪能拉住他，於知安能做的，就是替他擋上幾拳。現在啊，於知安是要讓別人離他遠點了。

    「於知安！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他媽能不能跟我走！」沈秋起身，衝著於知安吼。

    病房裡的窗簾拉著，偏偏於知安感覺他看到了陽光打在那人身上，暖暖的，感覺他整個人會發光一樣，有點耀眼。

    他看到那人的眼眶紅了。

    他抬頭看向程錦謙，輕聲問：「小秋，能不能讓他走啊？好吵。」

    第28章 打火機

    沈秋想繼續罵人的話卡在了嗓子裡，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的他不知所措。

    程錦謙也沒說話，只是沖門口揚了揚下巴。

    沈秋強穩著身體，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他感覺離開於知安的腳步是那麼沉重，也不知道自己曾讓於知安離開時，於知安有沒有這麼難受，也不知道於知安那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沈秋突然有點想哭。

    「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才行。」

    沈秋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於知安的聲音，很輕很小，可沈秋還是聽見了。他猛地扭頭看向於知安，於知安是看著自己的，是對他說的，見他回頭，又連忙縮到程錦謙懷裡，不再看他。

    程錦謙摟著於知安，也沒去看沈秋，沈秋覺得他此刻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被人嫌棄著，被於知安嫌棄著。

    「於知安，謝謝你。」謝謝你，曾愛過我，很溫暖很溫暖的愛過我，我卻沒有抱住你。沈秋說。

    那聲音決絕而又淒涼。

    「嗯。」於知安悶悶的應了一聲。

    程錦謙捏了捏於知安的臉，於知安又小秋小秋的叫著，伸手去捏程錦謙的臉。

    於知安和程錦謙打鬧的途中，趁機看了沈秋一眼，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程錦謙苦笑，這是該說於知安心善還是該說於知安還愛著沈秋。

    到底於知安的曾在心尖上放著沈秋，這麼多年從一顆小小的種子早就長成了參天大樹，就算是突然鋸斷，可根還在，不用多久，便會又長成一棵樹，汲取於知安身上不多的勇氣和溫柔。

    程錦謙那笑容越來越掛不住，最後他不再笑，只是看著於知安發呆。

    於知安被看的難受，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小秋，你想什麼呢？」

    程錦謙抿了抿唇，靜了良久，上前抱住於知安：「我們結婚吧。」他要快一點，他怕於知安又被沈秋給搶走。

    於知安嚇了一跳，他扳直程錦謙的身子：「啊？」

    「我說我們結婚吧，像我哥那樣。」程錦謙耐心的重複。

    「不行！於知安！你敢答應！」沈秋突然推開門，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剛剛走到半路發現打火機丟了，他急忙順著走過的路線來找，一路上都沒看見，直到到了病房門口，聽到的卻是程錦謙求婚的聲音。

    「你怎麼又回來了？」程錦謙沒好氣的問。

    「關你屁事！就你還想和於知安結婚，你能要點臉嗎！」沈秋說著，眼睛已在地上審視一圈，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打火機，他心裡鬆了一口氣，想必是剛剛他摔在地上掉出來的。

    「小秋，他怎麼又來了？」於知安拉拉程錦謙的手。

    「不怕不怕，我在呢。」程錦謙沖於知安笑。

    沈秋俯下身子去撿那隻打火機，起身時卻被程錦謙抓住了手臂，他說：「我的。」

    沈秋怒道：「你他媽有病吧！什麼都搶我的！我他媽跟你有仇嗎？」

    程錦謙下意識摸了摸胸口，那隻打火機還在的，心下奇怪，程錦謙拿出來看了看。

    看到那隻打火機，沈秋瞳孔收縮，展開手，是兩隻一模一樣的打火機！沈秋的打火機上刻著於知安的名字，程錦謙的卻是什麼也沒有。

    沈秋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他拿著打火機，擺在於知安面前：「於知安於知安，你看，這是你送我的打火機，你記得嗎？」

    於知安奇怪的抬眸看向沈秋，越看越覺得這人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