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於知安看了看門，剛剛沈秋從裡面出去也是用了鑰匙的，他知道極大可能打不開門，但他還是拼了命的往門口去，隨後他發現，他根本靠近不了門口。腳上的鐵鏈總共就兩米，趴在地上可以碰到門，但是勾不到門把手。

    而他和窗戶的距離隔著一張床的寬度，兩米，再加一個過道的寬度，三米。於知安拼了命的往窗戶旁走，他甚至趴在地上，就差一米多，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碰到窗簾，然後扯下窗簾，看看外面的樣子，至少可以知道自己在哪。

    沈秋你可真是算得精準！於知安想：要是沈秋把自己捆到另一邊的床腿上，他就能夠到了。

    想至此，他給了自己一巴掌，如果沈秋能按照他的意思來，直接讓他放了他便是。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床單上殘留著一些特殊的液體，於知安厭惡的瞅了一眼，把褲子墊在屁股底下，坐在了地上。

    他不死心的拽了拽腳腕上的腳鐐，鐐鏈沒有絲毫變化，於知安泄憤似的，狠勁捶著地，低吼一聲。

    他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影，夕陽下，背著陽光，板著臉，很久，突然笑了。是沈秋的臉，但於知安覺得這是程錦謙。

    於知安拽了拽頭髮，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別去想，這種時候要是沈秋突然回來，被他知道自己出現了幻覺，而且有精神病，那他就完了。沈秋一定會把他送到精神病院，精神病院他沒去過，但是有多恐怖他還是聽說過的，如果進去了，那真的很難再出來！

    可是他越不讓自己去想，沈秋的臉就越清晰，那張臉用程錦謙的語氣說：「知安，我來救你了。」

    「滾啊！」於知安尖叫一聲。伸手去揮散面前的幻想，可等他的手停下來的時候，沈秋的臉就會又出現在於知安面前，他說：「你怕什麼？我是來救你的，給你吃。」然後沈秋拎著一袋小籠包和一碗油茶，舉到於知安面前。

    於知安確實餓了，又餓又渴。於知安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閉上眼，他覺得自己能聞到小籠包和油茶的香味。

    於知安睡著了，這次睡得很好，沒有做噩夢，或許做了一個美夢，卻被他忘了。

    沈秋一進來便看到於知安背靠著床，坐在地上睡著了，鼻翼微微收縮，輕輕的打著鼾，聲音很小，如果不是這屋子太靜，沈秋肯定自己是聽不見的。

    他不管於知安是剛睡還是睡了很久，他叫醒了他，他一直，沒有等人睡覺睡醒的習慣，他向來只顧自己。

    於知安被叫了好幾聲才睜開眼，待看清面前的人是沈秋時，他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沈秋再一次來此是幹什麼，他怕萬一又是來做那種事，他是受不了的，他的腰和某處難以啟齒的地方現在都還在疼。

    沈秋甩了一盒盒飯在於知安面前：「吃吧。」

    於知安覺得自己此刻真的成了一條狗，被拴著，主人出門回來會給他帶一些食物，用恩賜的語氣告訴他說，快吃，你還要給我看家呢。嗯不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這次的主人該說：快吃，你還要給我艹呢。於知安笑了笑。

    於知安並沒有去吃盒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閉上了眼。

    被無視的沈秋怒了，他吼道：「你不吃還等我餵到你嘴裡嗎？你是想被我艹的時候，體力不支暈過去嗎？」

    於知安咬了咬牙，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下了床就不認人……

    第11章 家

    沈秋掐住於知安的下巴，強迫於知安看著他，他說：「吃啊，為什麼不吃。」

    於知安拍掉沈秋的手，輕輕道了一句：「我吃飽了好給你艹嗎？」

    沈秋嗤笑一聲：「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留下你的原因是什麼。」

    於知安搖搖頭：「我還以為你是要我的眼睛呢。」

    沈秋愣了愣，惡狠狠的開口：「你，我要艹，眼睛，我也要。」

    於知安挑眉：「你乾脆殺了我吧。」

    沈秋嘲諷的看了於知安一眼：「你想擺脫我？沒門。於知安，只要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我會看著你，一直看著你。」

    於知安小聲說：「是嗎？」

    於知安似是喃喃自語，聲音很小，可偏偏沈秋聽見了。

    沈秋握緊了拳頭：「我說的話，從來都算數。」

    於知安歪著頭：「你上小學，我初中的時候，你騙我說會給我送飯，我等了你一中午，我餓了一天。

    你初中我高中的時候，你騙我說你晚上會回家，讓我在家門口等你，一晚上。當晚我發高燒，我差點死在醫院。

    你高中我大學的時候，你騙我說南城開了一家蛋糕店，你吵著要吃蛋糕，大半夜，我冒著雨，徒步走了大半個城市，找不到你說的蛋糕店，一打聽，根本沒有那家店。

    你大一我大四的時候，你騙我說你發燒了，把我騙到你們宿舍，你記得你當時做了什麼嗎？你當著你室友的面上了我。

    後來你大四，我出來工作，也就是前兩天，你騙我說你不會再來找我了，我信了，然後呢？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你還要我一一列舉嗎？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愧疚，當然，你也還沒學會如何愧疚，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滿嘴謊言，你說過的話，很多都是假的，我不能信，你自己也不要信，所以，如果我想死，你是阻止不了的，你根本不可能日日夜夜守在這裡，你好動，你靜不下來的。

    而且你有父母，你有未婚妻，你只要消失一個月，他們就會瘋了一樣的到處找你。」我沒有。

    於知安陳述著這些事，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可能就是別人的故事，曾經的於知安和現在的於知安已經快要變成兩個人了。

    沈秋聽於知安說完這些話，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道：「於知安，這次我一定會一直守著你，至少在你把眼睛給洋洋之前。」

    於知安輕聲道：「小秋。」

    沈秋愣了。

    「我以前是很愛你的。」於知安說。

    沈秋不明所以，他不明白於知安為什麼要突然說這種話。他聽到於知安的話的時候，心猛然跳空了一拍，有點喘不過氣，他下意識的覺得，於知安接下來說的話，他一定不想聽，等他想開口打斷的時候，於知安輕飄飄的嗓音已經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於知安指了指心臟，他說：「可是它現在滿身傷痕，容不下你再折磨它了，它告訴我說，要讓我帶它走，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

    「你要去哪？」沈秋一把抓住於知安的手腕，脫口而出。

    於知安掙脫出沈秋的手，笑得眉眼彎彎，道：「我要帶它去找我的父母，一家團聚。」

    一家團聚？

    「於知安，你看著我。」沈秋道。

    於知安搖了搖頭，將臉埋在膝蓋，沒有抬頭。在沈秋看不見的地方，於知安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一片青紫。於知安哭了，滿臉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