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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3:44:12 作者: 長笑歌
「怎麼了?怎麼這麼著急?我剛下班,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蔣頌眠朝裴輕櫟的手背示意,「止痛藥和止痛針不太管用了,吊水吧。」
「好,那我劑量給大一些。」白大褂利落地取出針管針頭,蹲在蔣頌眠腿邊,將針頭快速推進手背。
蔣頌眠皺了下眉毛。
「輕點。」
白大褂的手一頓,沒搭理蔣頌眠,把針管粘在手背上,做好這一些,他站起身來打量了一番床上的裴輕櫟。
「太瘦了,要不要考慮輸點營養液?」
「嗯。」蔣頌眠隨口答應,「過幾天吧,最近長胖了兩斤,還可以。」
白大褂又問:「怎麼今天突然疼這麼厲害?」
「不知道……」蔣頌眠深深嘆了口氣,「晚上也沒怎麼吃東西,睡覺前吐了一回,餵了藥不管用,我趁他睡著打了止痛針,好像也不太管用,剛才還疼醒了一次。」
白大褂跟著嘆了口氣,但也沒什麼辦法,他收拾好自己的藥箱,問蔣頌眠:「點滴打進去應該就沒事了,那我先走了,拔針你能行嗎?」
「嗯。」
等白大褂離開,蔣頌眠將屋裡吊燈關了,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在黑暗中坐了一夜。
第二天裴輕櫟是被岳玲喊醒的。
他從床上坐起來,聞見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難以言喻。
「我……我是不是吐了?」
怎麼這股味兒?
岳玲點點頭,「是的,還吐到了蔣總腿上,蔣總讓我過來照顧您,他回去換個衣服就過來。」
裴輕櫟哪受得了自己臭成這樣,一直咧著嘴,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我也要洗澡!蔣頌眠走了多久了?讓他回來把我捎上吧,我要臭死了。」
岳玲「呃」了一聲,想了會兒,沒什麼更好的對策,只能給蔣頌眠撥了個電話。
鈴聲剛響一下就被接起,蔣頌眠的聲音混著簌簌水聲從那頭傳來。
「怎麼了?」
裴輕櫟湊到話筒跟前,大聲喊道:「蔣頌眠!你去洗澡為什麼不帶上我?我都要臭死了!」
蔣頌眠先是愣了一下才回道:「昨天晚上給你擦過了,不用洗澡,今天下雨了,別再因為洗澡感冒,先把病養好再說。」
「我不行……」裴輕櫟喪著臉,「我這麼愛乾淨的人,你怎麼能對我進行洗澡管制?」
電話那頭的蔣頌眠低聲笑起來。
「那我今天晚上再給你擦一遍,乖一點,有草莓蛋糕吃。」
「好叭。」裴輕櫟勉強答應,掛了電話,可憐巴巴瞅著岳玲,把岳玲瞅出一身白毛汗。
她斟酌開口:「裴先生?是有什麼需求嗎?」
裴輕櫟笑得呲起小虎牙,「別緊張嘛,就是跟你聊聊蔣頌眠。」
電話這頭,蔣頌眠把花灑一關,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華清醫院那邊我不過去了,嗯,嗯,應該是我想多了。」
打完一個簡短的電話,蔣頌眠閉眼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沒有熱水的沖刷,很快他便感覺到寒冷在不斷侵襲身體。
那種猶如墜入寒冰地獄一般的感覺,把靈魂撕成碎片,一點一點埋入深淵。
「蔣總之前……那簡直是,絕了!我都擔心他要打一輩子光棍。」岳助好似發現了吐槽新對象人生好朋友,對著裴輕櫟大倒苦水。
「公司里條條框框都是蔣總一個字一個字規定的,女性職員不准穿裙子,男性職員必須打領帶,這都沒什麼,公司居然還有一條規定,不准在吃飯的時候看劇!」
裴輕櫟咂舌,他以為蔣頌眠對他說教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公司員工才是受迫害最深的人。
「不過……」岳助來了個大喘氣,「裴先生,幸好有你拯救我們蔣總,自從他跟你相親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雖然還是一臉嚴肅,但他的改變,已經不能從一個層次來說明了,那簡直是質的飛躍!」
裴輕櫟摸摸鼻尖,心想不是他改變了蔣頌眠,是重生回來的蔣頌眠自己改變了自己。
「那他有什麼直觀的變化嗎?」
「有!」岳玲狂點頭,突然變得神秘兮兮,湊到裴輕櫟耳邊,小聲道:「而且很詭異。」
「詭異?」
「是,我覺得應該是出車禍撞壞了腦子。」
裴輕櫟眨眨眼,也把自己的聲音放低,「為什麼這麼說?」
岳玲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裴輕櫟要屏住呼吸才能勉強聽清她在說什麼。
「蔣總出完車禍的第二天,我連軸上了十七個小時的班……」
那是岳助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自從早上八點被蔣頌眠叫去病房,一直到下午兩點才出來。
光是當天的工作就有五項——幫蔣頌眠報名E照,買下久遠巷的二層獨棟小樓,跟墓園協商開闢一塊新的合葬墓穴,聯繫璽霖商議北京演唱會和買一包紅玫瑰花種。
岳玲被蔣頌眠鍛鍊了幾年的大腦飛速運轉,先跑去報好駕照,又用錢砸下了小樓和合葬墓,接著通過蔣頌眠的私人郵箱給璽霖發了一封郵件,最後在回病房的路紅上,去花店挑了最好看的玫瑰花種。
蔣頌眠對岳助的業務能力表示讚揚,當場掛賣五家公司助興。
岳玲以為蔣頌眠要破產了,「撲通」一聲倒在隔壁病床,還沒等腦袋沾上枕頭,手機就響起了一聲轉帳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