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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3:28 作者: 飛煙
恕一笑了,「誰說你沒文化,你念的是社會大學,學的是街頭智慧。一個人的思想跟閱歷是成正比的,經歷得多,想法自然就多。可想法太多的姑娘,有時候招人喜歡,有時候也讓人恨得牙癢。」
我盯著自己的書本,知道他又要開始對我進行「思想教育」,就沒搭腔。
他嘆了口氣,「其實你幹嗎這麼辛苦?你嫁給堂哥,以後他負責賺錢養家,你就負責貌美如花,不就大團圓了嗎?」
我點點頭,「如果我沒記錯,夏荷當初就是這樣在你們韓家慢慢枯萎的,她嫁給你堂哥好像只有一年吧?」
恕一愣了愣,又道:「你跟她是不一樣的。」
我輕嘆,「唐晚在被你堂哥一槍打死之前,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恕一無奈,「小堂嫂,你不能總是去翻他的老黃曆。人都會長大,想法會變,追求也會變。過去他年輕,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今他也經歷了那麼多是是非非,大起大落,他也會累,也會擔心到老了那一天, 身邊一個貼心的人都沒有。」
我放下筆,想了想,「你認為我是那個能跟他走完一生一世的人?」
恕一說:「沒人敢說你們一定會天長地久。可是我覺得,雖然你們平時總是吵吵鬧鬧,但是堂哥敬重你。外面那些女人,誰敢跟他那樣?只怕堂哥皺皺眉毛,她們就嚇得不敢吭聲。堂哥這人嚴厲苛刻,還有點大男子主義,讓他敬重你,比讓他愛你更難。這是你們幾年朝夕相處,在日常生活中一點一點磨合出來的感情。」
我看著自己的課本,嘆道:「我堅持學習,跟你堂哥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也說了,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需要把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抓在手裡,才有一種腳踏大地的感覺。不單對你堂哥,我在文昭身邊也是這樣。你和夏荷說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天長地久太遙遠了,我明白,做人應該學會享受當下,該把值得珍惜的東西抓在手裡,我只是……有太多東西放不下。恕一,如果你堂哥同意,我還是想離開這兒,他不是非我不可,我也需要一個更自由的空間,把自己的問題想清楚。」
恕一看了我一眼,走過來,抓住我的雙手,「人只有兩隻手,你一手抓著痛苦,一手抓著過去,現在就算給你新的東西,比如說希望,幸福,你還能騰出手來嗎?如果你沒放下那些該放下的,你留在這兒跟你在外面流浪又有什麼區別?小夏,你要先學會放過自己。」
我不由得一怔,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也不再多話,起身告辭,要出門之前,又扔給我一顆炸彈,「我一會兒就去接堂哥,他從美國回來了,下午就到家。你還是抽空想想,怎麼應付他吧。」
我愣了愣,想到那天晚上的事,臉上發熱,心裡發慌,惴惴地問:「怎麼應付?他還能吃了我?」
他似笑非笑,「說不定他想呢?」
我清了清喉嚨,強自鎮定,「如果你堂哥是個醜八怪,我可能會害怕,可他是個帥哥。再說練格鬥的人腰力都好,不是一直有這樣的說法嗎?辣妹的翹臀,猛男的腰,誰用誰知道。還有,還有……」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從我身邊輕飄飄地走過,「你慢慢說,或許真能壓驚。」
每次韓棠從外面回來,都讓我有點無所適從。他從那輛黑色慕尚里出來,被眾人簇擁,風塵僕僕,一臉嚴肅地出現在我面前,那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不見,他再次進門,我總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話,他又習慣了等別人向他匯報工作,等閒不會主動開口。
就像此刻,他像座巍峨的高山一樣站在我面前,氣勢壓人,神色淡漠,想起他離開時的情景,炙熱強硬的呼吸仿佛還在耳邊,被他親過的地方就像有火在燒,我心裡一慌,就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主動的意思,我揉了揉額角,小聲說:「你不在的時候,汪汪的預產期提前了,生的時候有點難產。寵物醫生問我保大還是保小,我說保大,她說我一定沒當過媽,一點責任感都沒有。我改口說保小,她又罵我沒人性,要孩子不要娘。唉,總之有點亂,不過幸好,最後母子平安。恭喜你……當外公了。」
撲哧----是恕一沒忍住的笑聲。
韓棠嘆了口氣,向前走了一步,靠得我更近,擋住我頭頂的陽光,「每次我回來,你總能給我弄出點驚喜。」
他頓了頓,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用難得的商量語氣說:「小夏,咱們打個商量吧。你再留三年,這期間我什麼都不做。我們給彼此一段時間,如果三年之後,你還是不願意,我就讓你走。」
我抬頭看著他,「如果三年後,我不想走了,你要我幹什麼?」
他奇怪地看著我,「做我老婆啊,還能幹什麼?把你賣掉?你又不值錢。」
我怔了怔,低頭想了想,苦笑道:「三年之後,我三十歲了,哥哥。」
他笑,語氣輕鬆,「三年之後,我三十五了,楚夏妹妹,男人的青春也是很值錢的。我們以三年為期,如果還是打動不了你,我放手。」
三年,又是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三年?誰知道這三年之後又會有什麼變數?
如果我同意,就還有機會。不同意,似乎就什麼餘地都沒有了。
我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那好,我們以三年為期。三年之後,如果我還是想離開……」我抬頭看著他,「韓棠,你不要再食言。」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不是美夢,也不是噩夢,倒像是……一個春夢。
人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一雙手從身後纏住我的腰,接著一路向上摸到我的胸口。我沒穿內衣,不覺輕哼一聲,那雙手好像受到鼓勵,更加肆無忌憚,又順著腰臀的曲線一直向下滑,我難耐地扭動,卻被他的力氣制住,如同陷入一張無形的網,邪惡,混沌,炙熱……
我從夢中驚醒,然而這不是夢,我的床上真的有人!
這次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此人是誰,除了一個人,沒有誰可以在這個家裡來去自如。我咬了咬嘴唇,顫聲說:「你能不能別總是半夜摸上我的床?這樣很猥瑣!」
「你的床這麼大,分我一半。」來人理直氣壯,一點都沒有把手拿開的意思。
我用力去掰他的狼爪,氣道:「那我明天換張床?」
他笑,「那得我同意。」
我很無奈,小聲問:「你下午說什麼來著?你是個男人,怎麼能說了不算?」
他咬了咬我的耳垂,一隻手還揉著我的胸,「我只答應不睡你,可我沒答應不抱你,不親你,不摸你……」他貼著我脖子笑,「你不讓我碰你,我怎麼打動你?」
這人霸道起來,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我欲哭無淚,「你這叫猥褻,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爸媽沒教過。」
我直接道:「那你爸媽教過什麼?欺負女人?」
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把手從我胸口上拿下來,改成摟著我的腰,嘆道:「你氣什麼?我睡不著,來找你聊聊天。」
我向床邊躲了躲,有點警惕地問:「聊什麼?」
他向我這邊靠了靠,似乎還覺得不夠,又把我整個人都扳過去,面對著面,「我們就聊聊,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沒有說話,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怕我?」
我直言,「是,我怕你。」
他挑眉,「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怕?還天天跟我較勁。」
我臉上一熱,「以前……你也沒對我做過那些事兒,咱們的關係……也沒這麼曖昧。我說過,人的目的單純,想法就會純粹。目的要是不單純,就什麼都不對了。」
他低低地笑,仿佛又來了興致,撐起上半身,貼在我耳邊小聲問:「哪些事兒?什麼關係?怎麼個不單純法?跟我說說……」
他熾熱的呼吸噴在我脖頸上,那裡的皮膚登時豎起一片小顆粒,我用手撐住他結實的胸肌,呼吸有點不穩,眼巴巴地說:「韓棠,你不能這樣,下午你自己說的。」
他在黑暗中借著月光打量我,「你是不是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說實話!」
我心裡很亂,腦子嗡嗡直響,他捏著我的下巴,「男歡女愛,這很正常,沒什麼好害羞的,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向後縮了縮,咬了咬嘴唇,卻說不出來話來,他似乎想起了那些過往,也瞬間明白了什麼,握住我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上,低聲說:「別怕,我不會那麼對你。我下午說了,怎麼也要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他停了停,又湊到我耳邊,「等到你願意的時候,小丫頭……我折騰死你。」
我的臉唰地就紅了,慌亂中夾著燥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小聲說:「如果沒別的事,就從我床上下去吧,明天我還要早起。」
「你總是起那麼早幹什麼?」
「我要訓練,老師還要過來上英語課,要背單詞,還要練習口語和聽力。」
他冷笑,「安排得倒是挺滿的,天天想著怎麼往外飛,這是提前鍛鍊自立能力,有朝一日一飛沖天是不是?」
我沒吭聲,過了一會兒,聽到他在後面嘆氣,「算了,學吧,學會了都是自己的。我也不喜歡像個飯糰子一樣天天黏在男人身上,沒頭腦沒見識的女人。」
我臥在床邊,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學也不是為了你。」
我忘了,這人不能惹,一惹就炸毛。以前我是仗著距離遠,有另外一個男人護著,他有求於我,我又占理,跟他說話就少了很多顧忌。這麼多年,這個毛病已經改了很多,可是有時候還是不長記性。
他又把我拽了回去,別手別腳地扣在那兒,恨聲道:「死丫頭,就說你欠教訓,是不是想讓我收拾你?」說到這兒,他又低聲笑,頭一低,含住我的耳垂,曖昧地說:「嗯?是不是就想讓我收拾你?」
我被他的熱氣蒸得頭暈,一時間有點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抱著我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歲月更迭,時光交替,我仿佛回到了從前,回到我跟那個人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指尖摸到他鼓鼓的麒麟臂,小腹貼著他性感的腹肌,耳邊是這男人熱烈的心跳,比我還要急促,滿滿的欲望氣息,他那個東西一直抵著我,熱情洋溢,又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