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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3:28 作者: 飛煙
「沒有……」
他笑了笑,「小夏,我每年都在這個時候打一個電話給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想怎麼收場。你當初告訴我,只要把你安排到他身邊,你很快就能解決。可是現在呢,快四年了,一年拖過一年,你到底在折騰什麼?當初你說想全身而退,可是到了今天,你還能把自己擇出來嗎?」
我沉默了很久,才說:「文家的人注意到我了,他們可能在查我。」
或許已經查到了……我又想起了文昭的媽媽接電話時看我的眼神,那種別有深意,又不動聲色的眼神。
那一幕讓我很不安,也很難不聯想到,這個愛子如命又精明強勢的女人已經洞悉到了什麼。
「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派人回去接你。」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不用。文家是正經生意人,再說我手上什麼都沒有,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頂多警告一下,讓我別再糾纏文昭。如果要走,我早就走了,用不著等到現在。」
他嘆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把一切都告訴他,當面把事情問清楚。這麼多年了,我不想再等。」
他的語氣是明顯的不可置信,「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愛上他了。我不想再騙他,也不想讓他有機會騙我,與其這樣膽戰心驚地過下去,我寧肯要個痛快。」
他嗤笑一聲,「你愛上他了?我沒聽錯吧?你當初為什麼要接近他?你又是怎麼接近他的?小夏,過去那些事你都忘了?」
「我沒忘,就是因為沒忘,我才要問清楚。我說過,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活著。他跟我最初想的不一樣,或許那件事……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解決。」
他的語氣如同聽到了一個笑話,「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要怎麼解決?」
我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但還是說出了那個答案,「他承認,我留下,陪他一起承擔;他不承認,我離開,再也不見他,我們就此結束。」
「就這樣?」他有幾分驚訝,又帶著幾分諷刺地說,「這麼大的事你都能放下,他可真幸運。」
我心裡一陣糾結混亂,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他跟普通人不一樣,他是一個病人,比起懲罰,更需要的是治療。我累了,不想再折騰,也不想再恨了。我能活到今天,是老天給我的恩賜。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能把機會再給別人?天大的過錯,只要犯錯的人願意承擔,我為什麼不試著去原諒?生活中已經有太多悲劇,被害與傷害無限循環,我不想從一個被害者變成一個害人者。比起兩敗俱傷,我更希望他能努力悔過。而且……」我頓了頓,深深地嘆氣,「以他目前的狀況,我離開他就是最大的懲罰,他的性格太極端,如果沒有我在旁邊看著,不用別人出手,他早晚也會把自己害死。」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什麼。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事,但如果你離開的時候想走遠一點,你可以來找我。我已經在布魯塞爾定居了,這邊的天氣很好,風景也不錯,很適合你。」
「鄭森,你知道我不會去找你。感謝你這四年對我的關心,但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擔心我,你只是好奇,想知道那個結果。別再打電話給我了,如果不是你手裡握著我所有的秘密,我並不想應酬你。」
他笑了一聲,慡快地說:「好,清楚明白,果然還是當年那個一瓶子就把自己砸進醫院的楚夏,那個富家子的錦衣玉食倒是沒把你的骨頭磨軟。這是我最後一通電話,如你所願,我以後不會再打給你,自己保重吧。」
我掛斷了電話,後背重重靠著沙發,望著家裡的天花板。
是的,四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而我今天做的一切,跟當初的設想根本是南轅北轍。我不知道是時間讓我喪失了勇氣,還是自己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很多事情不應該是這樣,而我卻任其發展。
時間拖得越久,被識破的概率也就越大,這個道理我懂。所以在四年前,我就告訴自己,用最短的時間解決一切,即使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可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心裡的傷口在慢慢癒合,我好像已經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我為什麼要來這兒?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面前?為什麼要忍受他大少爺的壞脾氣?四年前為什麼要想方設法接近他?幾個月之前,又為什麼要陪他去療養院,照顧他,支持他,鼓勵他?為什麼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玉石俱焚不是本事,讓這個渾蛋生不如死才是本事」,卻永遠無法在他水深火熱的時候冷眼旁觀?
有太多太多的「為什麼」,我想不清楚。
正如凌靖說的,我就像一個長途跋涉的人,因為在一條路上走得太遠,已經忘了為什麼會出發,又想走去哪裡。我只是不斷地走,不斷地走,哪怕這條路的盡頭,根本沒有地方讓我停留。
然而跟鄭森通話的時候,心裡最直接的答案卻讓我豁然開朗。
是的,我愛他,我已經愛上了他。雖然這愛的下面是萬丈深淵,但我還是愛了。
每一個悲劇開始之前,其實我們都有選擇。人生不就是由無數個選擇搭建而成的嗎?誰規定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就一定要選條絕路給自己走?
如果我對文昭坦白一切,誰規定做錯的人就不能回頭?我們誰沒犯過錯?只要他願意承擔,誰敢說我們之間就沒有未來?誰能保證我們的結局就一定是窮途末路?
我重重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被武林高手打通了奇經八脈,氣血通暢,渾身充滿了力量。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抱著新鮮出爐的一腔熱血,撥了文昭的號碼。
是的,我不想再等了,雖然電話里說這些不太方便,但只要我開個頭,他一定會趕回來,然後我們可以徹夜促膝長談,面對面把一切都說清楚。
那些是非對錯,我曾經以為比天還重,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如果有人該償還,為什麼不能換另外一種方式?一種健康、和諧、有益他人的方式?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擁有那麼多,如果他能把自己擁有的拿出一些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補償和贖罪?我會鼓勵他那麼做,這些都是正確的事,相信他一定會聽的。
我越想越覺得心cháo澎湃,手機的等待音響了很久,終於通了。
「文昭,是我……」我的聲音急切得像恨不能長了翅膀飛過去。
「哦……原來是小夏啊,我說怎麼電話一直響。文昭跟他爸爸在書房聊天呢,你有急事嗎?」
接電話的是文夫人,文昭的媽媽,我那顆滾燙的心瞬間冷卻,腦子短路了幾秒,才磕磕絆絆地說:「阿姨,我沒什麼事,就是想告訴他,晚飯的時候他沒吃什麼,別忘了吃點東西,不然餓著肚子睡不好。」
文母笑道:「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你這孩子真貼心。放心吧,他明天就回去了。年輕人就是這樣,一刻都離不了。你還要跟他林高手打通了奇經八脈,氣血通暢,渾身充滿了力量。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抱著新鮮出爐的一腔熱血,撥了文昭的號碼。
是的,我不想再等了,雖然電話里說這些不太方便,但只要我開個頭,他一定會趕回來,然後我們可以徹夜促膝長談,面對面把一切都說清楚。
那些是非對錯,我曾經以為比天還重,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如果有人該償還,為什麼不能換另外一種方式?一種健康、和諧、有益他人的方式?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擁有那麼多,如果他能把自己擁有的拿出一些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補償和贖罪?我會鼓勵他那麼做,這些都是正確的事,相信他一定會聽的。
我越想越覺得心cháo澎湃,手機的等待音響了很久,終於通了。
「文昭,是我……」我的聲音急切得像恨不能長了翅膀飛過去。
「哦……原來是小夏啊,我說怎麼電話一直響。文昭跟他爸爸在書房聊天呢,你有急事嗎?」
接電話的是文夫人,文昭的媽媽,我那顆滾燙的心瞬間冷卻,腦子短路了幾秒,才磕磕絆絆地說:「阿姨,我沒什麼事,就是想告訴他,晚飯的時候他沒吃什麼,別忘了吃點東西,不然餓著肚子睡不好。」
文母笑道:「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你這孩子真貼心。放心吧,他明天就回去了。年輕人就是這樣,一刻都離不了。你還要跟他說幾句話嗎?」
我遲疑了一下,最後說:「不用了,您都說了,不差這一天,您好好休息。」
「好,你也是啊。」
我放下電話,剛才像烈焰一樣高漲的情緒好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瓢涼水,從頭涼到了腳底。我反覆捏著自己的手指,剛才心裡只想著文昭,竟把這麼重要的部分忽略了。
他的父母,是我們永遠無法逾越的障礙。
文昭的媽媽知道什麼嗎?她那通電話究竟是不是關於我的?如果是,她有沒有將查到的一切告訴文昭?如果不是,這個愛子心切又精明幹練的母親在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後,又會如何反應?
她和文昭的父親因為疼愛兒子,可以不計較我的出身,甚至是我過去的經歷。但是那些被掩蓋的事實一旦被揭露出來,那些見不得光的真相暴露在陽光下,他們還會不會像之前那麼慈愛厚道?那些往事,就算我想息事寧人,他們會不會答應?
我不知道文家那邊正在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無法掌握命運的失重感讓我心浮氣躁,患得患失。
耳邊聽到細碎的金屬聲響,我低頭,看著腳上那串小巧的鈴鐺,想起那天文昭俯身的姿態,還有他日漸溫暖的笑容,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又漸漸安靜下來。
說了,面對一個難堪的結果,我可能會後悔。可如果不做任何努力,我會遺憾一輩子。
我又看了看腳上的鈴鐺,用手拉了拉,文昭系得很結實,紅色的蠟線纏著我的腳踝,只留不多的fèng隙,好像月老的紅繩要將我們的餘生緊緊纏在一起。
我對自己說,就再等一天吧,明天我見到文昭,就將一切都說出來。
早上醒來,我覺得頭有點疼,吃了一顆止疼藥才稍微好了一點。喝了一杯豆漿之後,接到網遊公司的電話,要我跟Ben一起到公司談一下動漫嘉年華宣傳活動的相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