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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1:22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好。」白嘯風關切地叮囑陳智凡好好養傷,便跟著容寂走出房間,來到陳三的屋子。

    陳三正在輸血,臉色白得隱隱發灰,看上去就像全身的血液已經流空了。他一直在昏睡,他的情侶王曉舟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圈紅紅的,一看就很難過。許幽過去輕聲勸慰了他幾句,他微微點頭,喉頭哽得說不出話來,只好不吭聲。

    白嘯風輕聲詢問了陳三的傷勢,容寂把醫生說的話告訴了他。他輕輕點了點頭,在床邊站了一會兒,這才走了出去。

    他看著容寂,很關心地問:「你剛進陳家不久,沒被這事嚇到吧?陳三對你這個弟弟沒什麼別的心思,一直都很關照,現在他受了傷,希望你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想法,譬如與陳家脫離關係什麼的。」

    「不會,我怎麼會有那些荒謬的想法?」容寂從容地笑道,「不管有多麼危險,我跟大哥、三哥都是一家人,肯定要在一起的。」

    白嘯風點頭,「那就好,也不枉你大哥、三哥辛辛苦苦把你找回來,又這麼疼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下面的客廳傳來不小的動靜,接著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怒喝,「華叔,你什麼意思?我是他們的舅舅,過來看看外甥,有什麼不對?你擋著我幹什麼?」

    第15章

    容寂聽著那個囂張的聲音,不禁微微皺眉。白嘯風淡淡一笑,「那是老太太的弟弟黃孝全。老太太家裡就他們姐弟二人,父母走得早,她對這個弟弟一向很縱容的。你怎麼樣?能應付嗎?」

    「應該可以。」容寂對他笑了笑,轉身走向樓梯。

    客廳里有不少人拉拉扯扯,看上去有點亂,他沉聲喝道:「都給我住手,怎麼回事?怎麼鬧成這樣?簡直不成體統。我們陳家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禮貌了?」

    他聲色俱厲,自華叔以下的所有工人、護衛都以為是一向冷峻威嚴的大公子來了,本能地收手退後,答道:「是。」

    當中的一個中年男人仰頭看過去,立刻冷笑一聲,「一個野種,有什麼資格說什麼陳家的人?我們陳家不承認你。」

    容寂冷冷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問:「華叔,這位先生貴姓?」

    華叔很痛快地答道:「這位先生姓黃。」

    容寂淡淡一笑,「原來是黃先生,『我們陳家』這四個字你沒資格說吧。」

    黃孝全微胖,臉上有不少橫肉,看上去特別兇悍霸道,這時聽他那麼放肆,不由得一怔,隨即暴跳如雷, 「你這個狗雜種,別以為讓你進了陳家的門你就是陳家的人了,別做他娘的春秋大夢了。我告訴你,小子,我姐姐這就回來,倒要讓你看看,陳家是誰做主?」

    「無論陳家由誰做主,都輪不到你來叫囂。」容寂非常冷靜,「對不起,家兄生病,不能接待黃先生,華叔,送客。」

    華叔和陳三的人都很討厭這個人,一聽四公子發話了,立刻一擁而上,放開手大幹,迅速把人制住,拖出去扔到車上,然後圍住車子,不讓人下來,一起躬身說道:「恭送黃先生。」

    黃孝全搖下車窗,繼續衝著主屋破口大罵。容寂看向窗外,輕描淡寫地問:「華叔,今天這花園澆了水沒有?」

    華叔心領神會,「哎呀,大家都忙,竟然忘了這事,我馬上去吩咐。」

    他一個電話打到花房,兩個花工便背著塑料管子衝出來,將一頭接到水龍頭上,提著另一頭邊跑邊放,一直拖到主屋前面,朝著庭院當中的花台便澆了過去。

    黃孝全和他的人開來的幾輛車就停在花台邊,水柱如雨般灑下,有的直接she進車裡,澆了他們一身一臉。罵聲停頓一下,又響了起來,這時不單是罵「野種」,還罵「狗奴才」,不過,車子卻沒有再停下去,而是發動起來,一溜煙地開出大門。

    幾個在大門處守衛的年輕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朗聲道:「快滾吧,以後別再來丟人現眼了。」

    容寂看著那些人消失在門外,這才微笑著點頭,「華叔,做得好。」

    「多謝四公子。」華叔很高興,「黃先生每次一來都會耍威風,大公子和三公子礙於老太太的面子,對他敷衍了事,從來沒有這麼強硬過,所以才讓他得寸進尺,幾乎要騎到我們頭上來作威作福了,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弟兄們都很煩他,只是公子不發話,大家都不便當真動手,今天才算是出了心頭一口惡氣。」

    「原來是這樣,那以後別再放他進來。」容寂平靜地說,「就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沒有預約一律不准入內。」

    「是,我馬上就吩咐下去。」華叔愉快地奔出屋。

    白嘯風跟在容寂後面,本來準備等他應付不了的時候出手相助,這時見他應對自如,不禁刮目相看,「真沒想到,四公子真有大家風範,果然不愧是老三的兄弟,很給他長臉。」

    「謝謝風哥。」容寂回頭笑了笑,關切地問,「你們還沒吃午餐吧,我馬上叫廚房開飯,一起吃點。」

    「行。」白嘯風沒有客氣。

    容寂傳下話去,廚房很快就把飯菜準備好了。白嘯風上樓把坐在那裡不肯挪窩的王曉舟硬給拖下來,按到餐桌旁。解意和許幽并肩下樓,笑容可掬地坐在一起。容寂便和白嘯風坐到一塊。

    王曉舟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眼圈通紅,基本上是食不下咽,如果不是許幽坐在他旁邊,一定要他吃點東西,他早就跑上去,繼續守在陳三身邊了。

    容寂和白嘯風泛泛地聊了些生意上的事,但白嘯風對房地產和能源行業都不是很懂,而他和陳三真正在做的行業也不能輕易告訴容寂,於是一直在閒聊,只是兩人在骨子裡都是成了精的,隨便什麼話題都能進退自如,因此氣氛始終很輕鬆。

    許幽和解意則聊得很投機,從地產說到裝修,從規劃說到設計,談市場與藝術的矛盾與統一。兩人喜歡的風格相近,做事的原則相似,一頓飯吃下來,已經成為莫逆之交。

    白嘯風看到許幽開心,自然很高興,笑呵呵地道:「小幽,過來一趟收穫不小吧?」

    「是啊,沒想到能看見小意,真是意外收穫。」許幽興致勃勃地說,「小意,去我那邊吧。」

    白嘯風忍不住調侃道:「你這可是當著老四的面挖他的人,不厚道吧?」

    許幽笑著看向容寂,「我說實話吧,四公子還是跟我們走比較好。三哥都不想在這裡趟渾水,你又何必陷在這兒?大公子是個很好的人,三哥更不錯,可他們家老太太卻很夠嗆,再加上一個火爆性子的二姐,你不好對付。別的不說,如果她們回來,只怕最先受委屈的還是小意吧。你看,就連三哥都沒把曉舟留在身邊,寧願讓他跟著我,就是怕他受了委屈。」

    容寂心裡一震,馬上點頭,「許總說得對,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不過,現在我大哥、三哥都受了傷,我肯定不能走,必須在這裡撐著。」

    解意輕鬆地笑道:「我不會委屈的,你別多想。至於小幽那兒,我肯定是要去看看的。反正我現在無事一身輕,走到哪裡都可以。」

    容寂溫柔地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他知道解意永遠會跟從他的選擇,而他會時刻注意,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自私,絕不讓他再受一點委屈。但他們這樣的情意卻不並告訴別人,他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吃完飯後,王曉舟如釋重負,放下碗便如閃電般躥上樓去,身手敏捷得讓容寂和解意都感到驚奇。白嘯風問他們,「下午準備做什麼?」

    容寂說:「我要去公司。」

    解意看了看表,「我等會兒要去機場接個朋友。」

    白嘯風於是安排,「強子,你帶人保護榕哥去公司。東子,你帶人保護意哥去機場。你們都給我把眼睛放亮點,別再讓那些不長眼的傢伙得了手去,丟我的臉。」

    兩個男人應聲而至,筆直地站著聽完吩咐,同時答道:「風哥放心。」

    容寂和解意對視一眼,猶豫片刻,都沒有開口推辭。現在情勢複雜,他們以前從沒入過江湖,所以對這個行道根本不清楚,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聽從白嘯風的安排。

    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容寂便道:「謝謝風哥。」

    白嘯風瀟灑地一擺手,「跟我還客氣什麼?」

    於是容寂先走,到陳氏的家族企業集團去處理公務,解意則陪著白嘯風和許幽去看望陳智凡和陳三。見兩人一直昏睡著,他們坐了一會兒便退出來,到他的畫室里喝茶。

    他的畫只完成了一部分,白嘯風半點不懂,總不能說「畫得很像真的」,便坐在一邊不吭聲,悠閒地聽著許幽與解意討論。兩人思路開闊,從西畫漸漸說到歐洲。許幽常去那邊度假,解意卻喜歡在南亞地區轉悠,於是各自把自己喜歡的地方和風物拿出來交流,感覺酣暢淋漓,相見恨晚。如果不是東子記著解意出發的時間,上來催促,他差點都忘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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