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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1:11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他頓時長吁一口氣,立刻將屍袋的拉鏈拉上,站起身來吩咐:「立刻查明死者身份。」

    「是。」他身邊的警察答道,轉身去傳達他的命令。

    岑少軒心急如焚,站在那裡大聲問:「誰最先到達現場?」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警察走了過來,對他說:「最先到的師兄有人受傷,他們送人到醫院去了。我們是隨後到達的。」兩人神色自若,看不出絲毫異樣。

    岑少軒立刻叫過一個刑警:「你馬上查一下,他們是哪個單位的?是不是我的隊裡的人?現在去了哪家醫院:」

    「好。」那個年輕人立刻跑到自己的警車前,拿起對講機呼叫指揮中心。

    岑少軒便向那兩個警車詳細查問當時的情況。

    這兩位是巡警,說出來的話合情合理。當時他們趕到,持槍歹徒火力兇猛,他們被逼開槍還擊。另外有師兄受傷,所以他們便留下保護現場。受傷的師兄開的警車,穿著警服,但他們不認識,跟他們不是同一個單位。最後他們說,他們知道的只有這些。

    岑少軒沉吟片刻,問了他們幾個問題,他們也一一答了。岑少軒仔細聽著,一時沒發現有什麼破綻,便點了點頭,溫和地說:「你們辛苦了。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我會再問你們的。」

    「不辛苦。」那兩個警察很有禮貌地笑道。「岑隊隨時可以向我們詢問。」

    岑少軒便轉身去找那個查問醫院的刑警,急急地問:「怎麼樣?他們在哪家醫院?」

    那個刑警疑惑地看向他:「他們已經呼叫了每個單位的每一組人,我們沒有任何人受傷,更沒有警察去醫院。」

    岑少軒雙眉皺緊了,從他手裡搶過話筒,沉沉地說:「我是岑少軒,現在情況緊緊,我要求立刻封鎖出城道路,同時注意所有道路監視器,查找一輛假警車。我懷疑這輛警車綁架了一位企業家,車上的人有槍,是危險分子。」

    「明白。」那邊立刻回答。「我們立刻通知各單位。」

    岑少軒放下話筒,有一名刑警跑過來,急匆匆地向他報告:「岑隊,那兩輛車的情況查到了,前面一輛奧迪的車主是雲峰集團董事長陸雲峰,後面那輛越野車是被盜車輛,失主是戶外探險俱樂部主任,上周才報過案。」

    岑少軒點了一下頭,招手叫來剛剛趕到的大案要案刑偵支隊長,強行按捺住焦灼的心情,冷靜地道:「這件案子由你負責,必須隨時向我匯報情況。注意,務必保證被綁架人質的安全。」

    那位支隊長有些不解:「岑隊,你怎麼肯定這是綁架?」

    岑少軒淡淡地道:「直覺。」隨即轉身大步離開,跳上車便疾馳而去。

    第52章

    夜很深,寒氣刺骨,岑少軒只覺得一直冷到心底深處。而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陸雲峰也覺得很冷。

    他是被凍醒的。

    在汽車的後備箱裡還暖和一點,等到被抬出來,寒冷的空氣立刻籠罩住他,終於讓他漸漸醒過來。

    他的頭有些痛,手腳被捆,嘴被封住,只能任人擺布。他知道現在不是掙扎的時候,所以也很安靜。

    那些人將他抬進屋裡,直接送到地下。暖氣迎面撲來,讓他好受了協。

    接著的事就不好受了,他的手腳被解開了,接著就被按到椅子上,又給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他努力著睜開眼睛。

    這裡似乎是地下室,懸著一盞黯淡的燈。周圍黑影憧憧,似乎有不少人,卻看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有個陰鬱的聲音響起:「姓陸的,你在北京混了大半個月,都做了些什麼?」

    陸雲峰牽牽嘴角,笑道:「跟過去的老戰友喝酒、聊天。怎麼?我招誰惹誰了?」

    「那就要看你把什麼東西帶過去了。」那人陰側側地道。

    「什麼東西?」陸雲峰做了個詫異的表情。「我的換洗衣服啊。怎麼?不能帶?」

    沉默片刻,忽然黑暗中揮過來沉重的一拳,直接擊中他的臉。他的頭重重晃向一旁,一時間嗡嗡作響,嘴裡滿是甜腥。他閉上眼,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痛楚神色。

    那個說話的聲音仍然不緊不慢:「姓陸的,別以為你們聲東擊西。我們就沒有注意你了。你最好老實一點,與我們合作,否則,我保證你再也看不到天上的太陽。」

    陸雲峰也變得很冷,淡淡地道:「你是誰我都不知道?你想要我怎麼合作?」

    那人的聲音仍然不咸不淡:「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並且照我的話去做。」

    陸雲峰譏諷地一笑:「想讓我當木偶?請恕我愚鈍,這事我可做不來。」

    那人又沉默了。

    倏地,一條粗大的木棍挾帶著風聲向他揮來。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

    他悶哼一聲,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那人冷冷地說:「姓陸的,我勸你還是放聰明點。你是怎麼被弄來的,你應該清楚,也就應該明白,我要殺你,易如反掌。要剝你三層皮,也是小事一樁。我還會把你的身體切成一塊一塊地,然後送去給你的那個姘頭,看他會有什麼表情。即使你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肯做,我也仍然可以用你來說服你那個jian夫,讓他乖乖聽話。」

    陸雲峰聽他提到岑少軒。心裡暗暗吃驚,表面上卻仍然只是冷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想怎麼樣,儘管來好了。何必那麼多廢話?」

    暗影里的人不再說話,仔細看了他一會兒,對身邊的人微微一擺頭。便轉身走了出去他身邊的人大步上前,從一旁的大漢手上抓過一根木棒,沒頭沒腦地掄下去。

    頓時,血滴飛濺,整個房間都響著硬物擊打肉體的沉悶聲音,空氣仿佛膠著了,讓人覺得異常滯悶,幾乎透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岑少軒開著車在街上狂奔。他的心亂極了,心痛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害怕失去那個自己深愛的人呢,他的愛幾乎成為支撐自己全部生命的支柱,如果失去了他,自己的生活將會是一片空白,就連活著都失去了意義。

    寒冷的冬夜裡,他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各個主要出城路口,做著明知不可能有結果的努力。

    推想著那輛最先開走的警車,還有身穿警服的人,不免就想到了孫凱身上。

    雖然知道不一定就是警車內部的敗類,很有可能確實是有人假扮警察,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到他。

    孫凱卷進去有多深,他目前仍然無從得知,但孫凱肯定與姚志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與當初孫凱可以毫不猶豫地幫助那人來陷害他就可以推斷出來。

    他看著馬路兩側的寂寞燈火,思前想後,知道自己沒辦法憑主觀猜測就懷疑孫凱,也不可能去向他探問陸雲峰的下落。他停下車來,握緊了拳,重重砸上方向盤,隨即下了車。

    寒氣迎面撲來,頓時讓他冷靜下來。他告戒自己,一定不能亂,這樣才有可能把陸雲峰救回來。

    只要他在外面工作,只要他仍然在刑警隊長這個位置上,那些人就不太可能要陸雲峰的命。他們一定會留住他,好逼自己就範。

    他深深地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紛亂的心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上了車,往自己的辦公室開去。第二天一早,他便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當天下午便證實,死者並不是陸雲峰,而是身份不明的人,可以肯定的是,陸雲峰時被那起持槍歹徒綁架了。

    雲峰集團在全國幾個省都有相當地影響力,雲峰酒店在當地是相當有名的企業,再加上陸雲峰一向樂善好施,在各地都有巨額捐款,這使他的名字也被政府官員和媒體所熟知。這次發生在陶城的案件迅速雲峰集團內部傳開,也就是很快被其他地方的媒體知曉,他們不但立刻報導出來,而且還派出不少記者趕赴陶城追蹤報導。

    陶城本地的媒體都接到了明示暗示,對此事是封鎖的,但現在是資訊時代,這種事情哪裡封鎖得住?很快,陶城市政府就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陸雲峰不但是優秀企業家,還是政協委員,他一出事,康城那邊的政協和分管經濟的副市長,還有企業家協會、酒店和餐飲行業協會都打電話過來查問,要求他們儘快破案,務必安全救回陸雲峰。康城銀行更是著急,陸雲峰的安危關係著他們上億貸款的安全,那可是國家財產。雲峰集團副總裁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幾乎是在市工安局坐催破案進度。

    不過,雲峰集團的所有員工卻都沒有慌亂,他們一邊焦急地等待著老闆的消息,一邊仍然堅守崗位,井井有條地工作著,由此可以看出陸雲峰傑出的管理能力和領導魅力。

    從四面八方的壓力齊聚陶城市政府和工安局,上面下達指令,限期破案。市工安局責成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孫凱負責指揮,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陸雲峰,並且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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