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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1:11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大部分是發票,他給放到一邊,順口責備:「這些是要拿回公司做帳的,你怎麼隨手亂扔?」
陸雲峰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馬上承認錯誤:「我是比較粗枝大葉的,下次一定注意。」實際上,這幾天光顧著擔心他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連房間都沒收拾過,飯也都是在公司吃,回來也不過胡亂睡一覺,不過這些也不用說給他聽。
岑少軒也不是真想怪他,聽了只是一笑,又繼續看下去。
忽然,一張染血的小紙片從他手中滑落,陸雲峰沒注意,仍然懶散地摟著他,眼睛看著電視。
岑少軒躺在沙發外緣,便側身從地上撿起那張紙片,見是一張超市電子儲物櫃的密碼條,便問他:「你放在超市的東西是不是忘了取?買完東西就回來了吧?」
現在基本上都是陸雲峰在買東西,岑少軒只顧著辦案,根本沒時間去什麼超市商場。
陸雲峰這才將視線投向他手中的東西,疑惑地說:「沒有啊,我去超市從來不寄什麼東西的,手上就一個小皮包,不用寄存。」
岑少軒沉吟片刻,猛地坐了起來,將手中剩下的紙片放到茶几上,更加仔細地查看起來。
他把沒有疑點的單據放到一邊,最後剩下五張超市的密碼條,分別屬於三家超市。
陸雲峰被他的舉動搞得一愣,隨即也跟著坐了起來。
看到這麼多密碼條,他也明白過來:「這是那個人在車上塞進我口袋的吧?對了,他醒過來了嗎?」
「沒有。」岑少軒皺著眉,再把那五張密碼條認真看了一遍,隨即說道。「要去找這五個存物箱,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你去目標太大。你回來後就沒去過超市,忽然跑到那裡去,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陸雲峰溫和地笑。「盯著你的人只怕不少,還是我去吧。反正我經常去超市買東西,應該不會引人注目。」
岑少軒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卻不太願意:「破案是我的事,我不想把你卷進來。」
「又想跟我撇清關係,分什麼你我了?」陸雲峰佯怒,在他後頸輕輕咬了一口。「如果我公司出了什麼事,你會袖手旁觀嗎?是不是我也該說那是我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岑少軒放下手中的紙片,沉默片刻,忽然轉身將他按倒,重重壓到他身上,將手伸進他的睡衣里,撫摸著他光滑的肌膚,笑道:「好吧,我道歉,不該這麼想……嗯……這樣道歉好不好?」說著,他密密地吻了下去。
陸雲峰扔掉手中的遙控器,回抱住他,一邊吸氣一邊笑:「你這不是……耍無賴嘛……明明知道……我抗拒不了……美人計……這麼道歉……就是天大的事……還不是……煙消雲散……」
岑少軒全身放鬆,覆蓋在他身上,聽他這麼說,立刻恨恨地道:「美人計?誰是美人?」
「這個……那個……地球人都知道嘛。」陸雲峰打著哈哈,手也探進了身上人的衣服里。
第43章
岑少軒惦記著那幾張密碼條,與他溫存了一會兒便停下來,起身說道:「這樣吧,我去醫院看看那個人,找醫生問問他的病情,也好把別人的注意力引開,你再去超市買東西。」
陸雲峰點了點頭:「好。」
岑少軒換好衣服,出門打的,先去刑警大隊取了車,然後便直奔醫院。
陸雲峰在半小時後出去,開車慢騰騰地晃到酒吧街附近的一家超市,然後將手裡的包放進電子寄存櫃,取了密碼條就進了賣場。他提著購物籃,東轉西轉,買了牛奶、麵包、黃油,然後在收銀台付錢,悠閒地走了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想不起自己的包寄存在哪裡了,便一個一個密碼機前試手中的紙條,最後才打開了自己存放東西的櫃了,拿出了皮包。
接著,他又晃到另一家超市,買了一瓶葡萄酒、一提捲紙和一些水果,出來後照樣用手中的密碼紙試遍了寄存櫃。與前面的超市一樣,打開的那個柜子里什麼也沒有。
他不動聲色,又往下一個超市晃了過去。
這次他是跑到下午打折的副食品區,買了折扣很低的瘦肉、排骨和棒骨,還認真地反覆挑選,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不過,出來後他仍然一無所獲。
再到一個超市,他買了全是調味品,諸如沙拉醬、芥末、胡椒、雞精、芝麻油,又是一大口袋東西。
然後他又開始一個一個的試手中僅剩的兩張密碼紙。
走到牆角處的寄存櫃,他把密碼紙放進掃描處。就在他的身旁,一個柜子的櫃門彈開了。他立刻橫跨一步,擋住柜子。
裡面放著一個薄薄的紙袋,他一把抓過,感覺到裡面有東西,卻看也不看,便塞進自己休閒裝的內袋裡,然後慢悠悠地走開,順手打開剛才放包進去的寄存櫃,拿了東西走人。
雖然很可能最後一個超市里不大可能還有東西,但他還是進去了一趟,買了珍珠米、八寶米、紫米和麵粉,提著出去後,又在寄存區里轉了半天,這才悠閒地走了出去。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次他仍然在寄存櫃裡找了一個小小的紙袋。他仍然塞進衣服內袋,這才出去上車。
大功告成,他立刻掉頭往家開。
幸好現在各大超市對電子寄存櫃的規定不嚴,東西放多久都可以。主要是最近幾年來由於電子寄存櫃的諸多規定,有些顧客丟了寄存在裡面的東西,便訴諸法律,要求索賠,非常麻煩,超市乾脆就不限制顧客存物的時間,但也言明概不負責,這就讓此人放在寄存櫃裡的東西可以一直保留到現在。
他的汽車後備箱裡全是買來的東西,上下兩趟才算搬完。然後他便坐下來,拿出了懷裡的東西。
紙袋裡是報紙包著的四四方方的樣子,他細心地打開,露出來的是一張光碟。他看了看,立刻打開另一個更小的紙袋,裡面是一個2G的優盤。
他拿出手機,給岑少軒發了一個簡訊,非常簡單的三個字:「拿到了。」
岑少軒正在醫院裡聽醫生介紹傷者的情況,看了手機簡訊,他不動聲色地回復了一個字「好」,隨即刪掉簡訊,繼續聽醫生說話。
這些話他其實每天都在聽,幾乎是陳詞濫調。
傷者身中七槍,有四顆子彈留在體內,後經手術取出,三顆子彈穿過身體,但沒有打中動脈,因此他沒有失血而死,有一顆子彈傷到了脊柱,他有可能後半生得坐在輪椅里,但無論如何,他的腦部並未受過傷,為何一直不能甦醒過來,醫生也無法解釋。
「總之,我們的處置是正確的,手術也很成功,病人目前除了沒有甦醒外,各項生理指標都在上升,並無生命危險。」那位溫文爾雅的外科醫生平靜地說。「人體是很微妙的,相當於一個宇宙,有許多問題我們並未解決,一個人持續昏迷的原因有很多種,目前我們正在一一排查,希望能找到癥結所在,請岑隊耐心等待。」
岑少軒想了一會兒,只得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他是我們極為重要的一個證人,請您在用藥方面儘量注意他的安全。」
「當然,我們一定會注意的。」醫生微笑。「即使他只是一個普通病人,我們也會非常小心。人命關天的事,我們身為醫生,更不會糙率從事。」
「謝謝。」岑少軒笑著向他伸出手去。「辛苦你了。」
「應該的。」醫生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送他出了辦公室。
岑少軒去病房看了看,又向值班保護的刑警交代了幾句,這才走出醫院,上了車。
這個案子十分蹊蹺,那一夜,岑少軒叫人立刻趕去現場勘察,卻發現那裡被破壞得很徹底,除了遺落下的幾個彈殼和留在外面泥地里的一些腳印外,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根據現場的物品,可以判斷出此人在這裡住的時間並不長,而有關襲擊者的信息目前也不是很清楚。
根據彈殼和從傷者體內取出的子彈,可以看出襲擊者使用的武器很不一般,有軍隊的制式手槍,也有警用手槍,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隨便弄到的槍械。
岑少軒一邊琢磨著一邊走到停車場。
小小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了下來,空氣忽然變得異常乾淨清新。他深深地呼吸著,抬頭看向冰藍色的天空。
這麼美麗的城市,這麼遼闊的世界,人人都應該快樂地生活,卻偏偏有那麼多的罪惡會出現。為了一己私慾,他們不惜毀掉別人的生活,奪走別人的生命。他們當中有些是赤裸裸的惡毒,有些卻是帶著正義面具的陰狠,卻是同樣的邪惡。岑少軒從大學畢業出來,一直面對的就是這種靈魂扭曲的人,更長期處身於如此陰暗險惡的世界,他比那些普通人更加珍惜感情,也更嚮往安寧的乾淨的生活。可是,為了讓別人過上這樣的生活,他卻要堅定地站在黑與白的分界線上,擋住罪惡的侵襲,保衛這個世界的光明,保衛別人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