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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1:11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那人又是一拳揮過去,擊中了他的下頜。

    孫凱被打倒在地,眼前直冒金星,嘴裡全是甜腥味。

    那人搶前一步,一腳踢了過去,看力道角度,竟是要置他於死地。

    這時,床上的岑少軒哼了一聲。

    那人立刻不再管倒在地上的孫凱,猛地轉身衝上床,仔細察看著昏睡的人。

    岑少軒臉色微微發白,眼睫微微顫動,似乎想努力掙扎著醒過來,卻又力不從心。

    他想了一下,馬上跑進浴室,用冷水將毛巾浸濕,然後跑出來,細心地慢慢覆到岑少軒的臉上。

    岑少軒回來後並未與他們公開交惡,孫凱和姚志如都暫時不欲傷害岑少軒的身心,這次只使用了普通的麻醉劑,岑少軒被冷水一激,漸漸清醒過來。

    擔心地看著他的人在他耳邊說:「少軒,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

    岑少軒還沒睜眼便已知道他是誰,心裡鬆了口氣,無力地問:「雲峰,怎麼了?」

    陸雲峰很清楚他與孫凱過去的情份,雖然恨孫凱的所作所為,卻又不忍岑少軒親眼所見後傷心,便不去多說,只扶起他,將毛衣替他套上,又衝進外面拿過外套來給他裹住。

    岑少軒在酒勁和藥性中仍然昏昏沉沉,只是相信陸雲峰,便任由他擺弄。

    陸雲峰看了一眼孫凱。他那兩拳太重,孫凱陷入半昏迷狀態,倒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一言不發,將床頭柜上的數位相機揣進口袋,隨即背起岑少軒便往外走去。

    如果抱著他,情形不免曖昧,走出去時如果被人看見,也一樣會有流言蜚語,對岑少軒也不好,他不願意做任何有損岑少軒的事,便將他背起來,迅速走出包房,穿過走廊,從邊門走到停車場。

    酒樓保安以為岑少軒只是喝醉了,連忙趕過來,幫助陸雲峰打開車門,將岑少軒放進車裡。陸雲峰客氣地說:「謝謝。」隨即上車,疾馳而去。

    一直到開出香滿園大門,在夜色中迅速離去,他才鬆了口氣,背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內衣和襯衫,緊緊地黏在身上。

    自從下午聽岑少軒說他要和孫凱去吃飯,陸雲峰便坐立不安。他雖然沒見過孫凱,也不了解這個人,但聽了岑少軒說起過去孫凱竟然會卑鄙地夥同他人陷害自己的愛人,他便認為這個人實在自私無恥到極點,只怕什麼下流手段都使得出來。岑少軒雖然吃過他的虧,心裡對他是防備的,但到底性格純淨磊落,總以為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會做什麼,卻沒想過,有些人偏偏會在別人最不防備的時候動手。

    他當即趕到香滿園,叫了公司里的幾個中層管理人員一起過來吃飯。

    他到陶城三個多月,為了工作有許多應酬,在香滿園也是貴客。雖然酒樓接待部的小姐對他說沒有位子了,不過他拿出一千塊來送給她,請她想想辦法,她便設法說服了一個老顧客放棄,替他變出了一個包間。

    吃飯的時候,他每隔十分鐘便給岑少軒打一次電話,說什麼無所謂,哪怕岑少軒只說幾個字,他知道他安全無恙,便放下心來。等到快吃完的時候,他打過去的電話卻沒人接,便立知不妙,二話不說就趕了過去。

    孫凱有權,可以嚴令服務員不得打擾。而陸雲峰有錢,花了五千塊,便買動了包房服務員、領班和主管,迅速要來了包間的鑰匙,然後要她們離開,佯裝什麼都不知道,自己再開門進去。

    他已經用了最快的時間,卻仍然沒有能趕到前面阻止孫凱對岑少軒的褻瀆,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真想當場踢死那個混蛋。

    他擔心地不時看一眼靠在副駕位上的人,琢磨著要不要送他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想著想著,他已經不由自主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上了去醫院的路。

    忽然,岑少軒的聲音響了起來:「雲峰,我一直以為他只是自私,可沒想到,他居然卑鄙到那個份上……想起過去那段感情,我……真覺得自己……太蠢了,我竟然……會愛上一個那樣的人……」

    陸雲峰伸手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溫柔地說:「別這麼想。你不過是剛好遇到一個自私到極點的人,他又那麼具有欺騙性,你當時剛出校門,他又是你的上司,你一時認不出他的真面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岑少軒的手心裡全是冷汗,急急地道:「雲峰,快停車。」

    陸雲峰連忙將車轉到路邊停住。

    岑少軒打開車門,衝到樹下,翻江倒海地嘔吐起來。

    第42章

    陸雲峰換了睡衣,在臥室里拉開被子,等著岑少軒從浴室出來。

    水聲隱隱傳來,已經響了一個多小時了,這讓陸雲峰有些憂慮。他怕岑少軒鑽牛角尖。

    再等一會兒,他實在忍不住了,出去走到浴室門外,敲了敲門,輕聲說:「少軒,出來吧,不然我就進去了。」

    岑少軒不出聲,水聲卻停了。他似乎關掉了花灑。

    不久,他走了出來,臉色煞白,眼神黯然。

    陸雲峰也不說話,拉著他進了臥室,讓他靠著床頭,塞到他手裡一碗熱粥,然後自己去洗了澡,這才走出來。

    岑少軒已經把晚上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光了,回來後又在浴室里折騰半天,這時安靜下來,覺得很餓,便把碗裡的白粥喝完,這才舒服多了,臉色也好了一些。

    陸雲峰看到空碗,高興地笑了,俯頭吻了他一下,溫柔地說:「睡吧。天馬上要亮了,你多睡會兒。今天是周末,就別去上班了。」

    岑少軒看著他,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行,隊裡好多事,我得去處理。」

    「可是……」陸雲峰說了兩個字,便咽下了後面的話。

    岑少軒很清楚他要說什麼,不由得苦笑:「可是,孫凱雖然不再當大隊長,卻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仍然是我的頂頭上司。我沒法跟他翻臉,這事不能拿出去說的。」

    陸雲峰看著他,忽然關掉燈,然後壓了上去。

    岑少軒很意外,什麼也來不及想,便被他撲倒在床上。

    窗外有著隱隱的風聲,讓人憶起冬夜的寒冷,可灼熱的氣息卻一直圍繞著岑少軒的身體,充滿了他的四肢百骸。

    陸雲峰在黑暗中擁抱著他,密密地吻著他的臉、他的唇、他的全身肌膚,一邊吻一邊低沉地說:「少軒,是我,是我在這裡……」

    岑少軒僵了一會兒,驟然放鬆下來,伸手抱住了他。

    陸雲峰重重地吻著他,強勢地上前,兩腿分開他的腿,一點一點地進入他的身體,緩緩地推進到最深處。

    岑少軒長長地呻吟了一聲,忽然覺得自醒來後一直空虛得可怕的心被一種奇異的情緒塞得滿滿的,被喚醒的疼痛感漸漸淡去,溫暖與滿足又回來了。他在陸雲峰前所未有的強勢衝撞中沉浮,在他長久的堅持中忘情,在他激烈的親吻中沉迷。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身上的人帶上最高峰,只覺天高地闊,豁然開朗,只欲乘風而去,與他並肩飛翔。陸雲峰持續地衝刺著,強大的力量勢不可擋,將他心裡的屈辱、憤怒、悲傷、怨恨全都擠了出去,挾帶著愛的狂cháo席捲而來,讓他心裡只有快樂,在黑暗中似乎看見煙花飛舞,繽紛奪目。

    兩人心裡充滿了眷戀,熱烈地擁抱在一起,直到榨乾對方的最後一滴精力,這才愉快地喘息著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兩人才醒過來。

    岑少軒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到底還是沒去上班。不過,昨晚發生的事好像變得很遙遠了,又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他雖然生氣,卻已經不難過了。

    陸雲峰的表情與他正相反。他笑得很滿足,懶洋洋地打個呵欠,翻身摟住他,一動也不想動。

    岑少軒也笑了,輕聲說:「好餓。」

    陸雲峰笑著呻吟:「我也餓,可是好累,不想動。」

    「餓著也睡不著啊,總得填飽肚子。」岑少軒嘆氣。

    陸雲峰哀嚎起來:「為什麼人要吃飯啊?」

    岑少軒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人掙扎了半天,還是只得起來,把冰箱裡的剩菜熱了,胡亂吃飽,這才舒舒服服地躺進寬大的長沙發,又不想動了。

    陸雲峰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懶散地看著新聞。

    岑少軒卻看見茶几上扔著一小堆雜物,便隨口問道:「這些是什麼?怎麼不扔了?」

    陸雲峰移過視線,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起:「哦,是那天晚上回來,我把染血的衣服全都扔了,從衣服里掏出來的東西,就順手擱在這兒了。這周你都沒回來,我都沒在這裡坐過,就忘了。」

    岑少軒一聽便坐了起來,拿過那些東西,仔細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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