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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39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虞阡勉強挪動一下,靠著牆,神情鎮定地看著曾建緯。在他身旁的暗影里站著四個男人,一時看不清面貌,虞阡也不關心,無非是曾建緯找來動手的人,就算看清了也不會認識的。

    曾建緯坐在一張木椅上,嘿嘿笑道:「虞總,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虞阡微微一笑,「是啊,我沒想到你會有這麼大膽子。」

    曾建緯冷笑,「是你和謝恆亞逼的,你們不仁在先,就別怪我們不義。」

    「是嗎?」虞阡眉峰一跳,從容不迫地問,「我們怎麼不仁了?你在我的公司工作,卻和李宛若狼狽為jian,不僅泄露絕密的計劃方案給她,還把恆亞騙出去,給他下藥,陷害他。我和恆亞結婚在先,還懷著孩子,李宛若卻硬逼他跟我離婚,與她結婚。婚後,你和李宛若繼續私通,甚至在恆亞的家裡苟且,被恆亞和李宛若的父親捉jian在床。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恆亞跟李宛若離婚的時候還給了她一百萬現金。這如果還叫不仁,那你說說看,要怎麼做才叫仁義?」

    她不等曾建緯反應過來,便將這些事和盤托出,這些事其實曾建緯都知道甚至參與了,其實她是說給那四個人聽的。江湖也有規矩,她現在只能賭一把,賭這些人是被曾建緯買來幫忙的道上兄弟,如果還有些良知,聽了這些話,應該就會有所觸動。

    果然,她這一席話說完,那四個人很明顯地動容,一齊將目光投向了曾建緯。

    曾建緯這才明白過來她的用意,心裡頓時大怒,臉上卻不動聲色,沉聲道:「你向安德烈告狀,讓他把我打發到非洲去,這叫仁義?謝恆亞為什麼跟你離婚,跟宛若結婚?還不是想要那個項目!現在你們的目的達到了,就過河拆橋,把人甩了。你們以為給幾個錢就算仁義了?當別人都是傻瓜嗎?」

    那四個人一聽,立刻又看向虞阡。

    虞阡臉一沉,目光如箭般she向他,「曾建緯,是你先出賣公司,這叫咎由自取!」

    「說得好!」曾建緯一掌抽過去,「你這也叫咎由自取。」

    虞阡只覺得臉頰一陣陣發麻,唇角硌到牙齒,漸漸滲出血來。

    那四個人一直沉默,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忽然,虞阡的手機響了。悠揚的音樂聲在空曠寂靜的地下迴蕩著,此時聽上去卻特別刺耳。

    虞阡知道多半是謝恆亞見她沒按時回家才打來的。她淡淡地看著曾建緯,眼中有一絲譏諷。你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綁架我嗎?哪有這麼容易?

    曾建緯也是聰明人,看她雖然臉頰紅腫,唇角滴血,明亮的雙眼中卻滿是笑意,當然明白她在想什麼。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終於斷了,過了片刻,又響起來。

    曾建緯探手從她的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謝恆亞」三個字。他看向虞阡,冷冷一笑,「來得正好。」說著便將手機遞給旁邊的一個男人,「是她老公。」

    看來這人是那四個人的頭兒,事前聽曾建緯介紹過她的情況,也針對一些可能出現的變數想出對應的對策,這時拿過手機便接起來。

    「喂,阡阡,你怎麼回事啊?」謝恆亞溫柔地笑著問,「都八點了還沒回家,小陳說你六點半就走了,路上塞車嗎?」

    那人聲音低沉,緩緩地說:「謝先生,你老婆在我們手上,給你兩個小時,準備兩百萬現金,親自送到我們指定的地點,我們就放你老婆回去。不准報警,不准耍花樣,不然的話,我們就撕票,先jian後殺,到時候你就等著給你老婆收屍吧。」

    「你們別亂來。」謝恆亞大吃一驚,隨即控制住情緒,本能地要求,「我要跟我老婆通話。」

    「可以。」那人將電話放到虞阡耳邊,低聲威脅道,「你給我好好回話,稍有差錯,我可就沒這麼客氣了,一定先jian後殺!」

    虞阡心裡一震,臉上卻不露聲色,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平靜地對著電話說:「喂,恆亞,是我。」

    「阡阡,你怎麼樣?」謝恆亞焦急地問,「他們沒傷著你吧。」

    「沒有。」虞阡很鎮定,「恆亞,你別急,把兒子照顧好。另外,我有本書在陶茳那裡,你有空的時候去幫我拿回來吧。」

    這時候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書,聽她不像受傷的樣子,這才稍稍放了心,趕緊安慰她,「你放心,好好待著,別著急,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好……」虞阡還要說什麼,那人已經把電話拿開了。

    「謝先生,你只有兩個小時,到時候我再跟你聯絡。」他再次強調,「記住,如果想要你老婆活著回家,就不要報警。」沒等謝恆亞回答,他就掛斷電話,關機後放進了自己衣袋。

    虞阡臉色蒼白,嘴唇淌血,卻非常平靜,一點恐懼的神色也沒有。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倚靠著粗糙的混凝土牆壁上,一張蒼白的臉顯得更加聖潔美麗。她看著曾建緯,輕聲問:「值得嗎?為了愛欲賠上一切?你想過你的父母、妻子、兒女嗎?就算殺了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李宛若會因此愛上你嗎?」

    曾建緯越聽越覺得刺耳,不禁惱羞成怒,一拳揮出,重重擊中她的下頜。

    虞阡哼了一聲,就像挨了重重一錘,一下喘不過氣來。她不斷地咳著,只覺得喉嚨深處有血腥味在往上冒。她屏住呼吸忍著,把最難挨的那一刻熬過,慢慢緩了過來。

    曾建緯冷笑著說:「你說得很對,其實我本不想殺你,我要殺的是謝恆亞。不過他的助理總是跟他在一起,我們沒機會下手,這才找上你,算你倒霉。等他來了,我送他跟你一起上路,讓你們在陰曹地府做對同名鴛鴦,也算對得起你們了。」

    虞阡心裡大驚,表面卻很鎮定,厲聲道:「你要想清楚。我和謝恆亞在本市也算有些影響,一旦我們被殺,肯定會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你們絕對跑不掉的。只要被抓住,就是死刑,不會有任何機會逃生。我奉勸你適可而止。你們不就是要兩百萬嗎?我自己就能拿出來。你們明天跟我去銀行,我提給你們,何必要傷人性命?我還有個剛出生的兒子,你們就忍心讓他變成孤兒?你們也有父母,也有子女,將心比心,你們不覺得這麼做很殘忍嗎?」說著,她看向那四個人,希望能觸動他們的本性。畢竟她與他們無仇無怨,他們不一定會冒這麼大的風險殺人吧?

    果然,那四人面面相覷,都有些遲疑。曾建緯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伸手掐住虞阡的脖子,狠毒地說:「虞總,你就別花言巧語地拖延時間了。等到明天,只怕我們一個都走不了。我告訴你,如果兩小時後謝恆亞不給錢,我就把你帶走,賣到那些下三爛的地方。反正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過好日子。」

    虞阡被他掐得差點窒息,掙扎半晌,才勉強開口道:「放心,你一定能拿到錢的。」

    曾建緯這才放開手,轉頭看了那四個人一眼。暗影里,那些形貌粗魯的年輕人也是喜形於色。

    這一刻,虞阡只覺得累極了,索性閉上眼睛,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她已經盡力,現在,一切都要看謝恆亞的了。

    南方的夜,總是越夜越喧鬧,而煙霞山莊卻一如既往地平靜。

    朝霞苑裡,寬大的會客廳里燈火通明。孫信誠、謝恆亞、陶茳和孫信哲都在這裡。另外還有幾個男人,看上去都是機敏幹練。他們是公安局刑警大隊派來的解救小組。

    室內煙霧瀰漫,顯然幾個男人抽了不少煙。長長的茶几上放著幾個茶杯,然後就是一些監聽跟蹤設備。整個屋子的人都緊皺著眉,有人不時用紙巾擦著額頭上的汗。

    聽完謝恆亞的介紹,刑警大隊的李隊長轉頭問陶茳,「虞總有本什麼書在你那裡?」

    「好像是一本《曾國藩》。」陶茳有些茫然,「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提起這事?那套書放我這裡好久了,她從來沒問過。」

    「那就對了。」謝恆亞立刻斷定,「她是在暗示,綁架她的人很可能就是曾建緯。」

    李隊長馬上向他詢問了曾建緯的情況,隨即同意他的判斷,然後布置人去找李宛若,並監聽兩人的手機,以便查找曾建緯所在的方位。

    陶茳非常擔心,憤怒地說:「曾建緯為什麼要這麼做?再沒錢也不能做這種犯法的事。」

    「貪心不足罷了。」謝恆亞冷哼一聲,氣急道:「那種人渣,什麼事做不出來?為了錢,我看他連他親娘老子外加老婆孩子都肯賣。」

    孫信誠臉色陰沉,鄭重地看向李隊長,「李隊,這事辛苦你們了。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但你們必須確保虞總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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