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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39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這就是你的目的對不對?」李宛若再也控制不住,終於爆發了,「謝恆亞,我對你已經百般容忍退讓,你不要得寸進尺。你還想不想通過環評了?你折騰我,我也會讓你反覆折騰,就是不讓你們的環評順利通過。」

    謝恆亞臉一沉,「你別威脅我,我不吃那一套。有本事就讓你父親折騰好了,我奉陪到底。」說完,他起身就走。

    李宛若霍得站起來,厲聲道:「恆亞,你不就是因為我以前刺過你一刀,才懷恨到今天嗎?好,我還你。當初我刺你一刀,今天我自己刺自己三刀,總能償還你了吧?」她越說越激動,一陣風般衝進廚房,從刀架上拔出一把尖刀。

    謝恆亞聽到嗆啷一聲,便知道她在拔刀,心下不由一震,立刻衝過去。他還沒有跑到廚房,李宛若已經衝出來,抬手就往自己身上刺去。謝恆亞猛地撲上去,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刀奪過來。

    這一瞬間,李宛若只覺得無比委屈,不由得淚流滿面。她一邊痛哭一邊掙扎,歇斯底里地叫著,「你放開,放開我,我不想活了,你讓我死吧。」

    「你冷靜一點,別鬧了。」謝恆亞一手抱住她的身體,一手想要奪下她手裡鋒利的鋼刀。

    李宛若的頭腦一片混亂,已經忘了拿刀出來的初衷,只想全力保住手裡的東西,不讓他搶走。她雖是女子,一天到晚都沒事可做,除了逛商場、應酬之外就是去打高爾夫,力量不弱,謝恆亞累了一天,本就疲倦,又怕弄傷她而不敢太過用力,此消彼長,一時僵持不下。混亂之間,李宛若用力往下揮動的右手重重一沉,刀鋒直插進謝恆亞的左上臂。

    兩人的動作一起停住,謝恆亞痛得悶哼一聲,放開她,向後退了幾步。李宛若看著他血流如住的傷處,頓時驚慌失措,「恆亞,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想刺自己的……」

    「行了,你別說了。」謝恆亞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他強忍劇痛,過去拿起電話,打給孫信誠,「誠哥,你現在能來找我嗎?我受傷了。」

    孫信誠大驚,「怎麼回事?」

    「是誤傷。」謝恆亞很冷靜,「李宛若的情緒有些激動,拿著刀想自傷,我阻止她,不小心傷到了胳膊。我這個樣子開不了車,沒法去醫院,也不方便自己拔刀,打120影響太大,你能過來送我去醫院嗎?」

    「我馬上過去。」孫信誠忙起身,「我就在附近,大概十分鐘就到。」

    「好。」謝恆亞放下電話,無力地坐到沙發上。

    血從傷口留下來,染紅了他銀灰色的襯衫,看上去觸目驚心。李宛若又急又痛又後悔,趕緊跑過去,「恆亞,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謝恆亞也不想再逼她,怕她再走極端,便對她說:「你別擔心,這是小傷,我沒事。家裡沒藥,你去藥房買些藥和繃帶吧。」

    「好,我馬上去。」李宛若心亂如麻,完全不能思考,穿著拖鞋就跑出門去。

    謝恆亞閉上眼睛,不由得苦笑。

    孫信誠來得很快,一看他的傷勢便道:「必須去醫院。」

    謝恆亞很鎮定地說:「這樣沒辦法,一動就疼得厲害,你先幫我把刀拔出來。」

    「不行,我不是醫生,如果蠻幹,有可能把你的筋弄斷,那你的胳膊就廢了。」孫信誠急得冒汗,「這樣,我打電話找醫院的朋友來。」說著,他便撥通了省醫院外科主任的電話。

    那位外科專家是孫信誠的好朋友,一聽情況便答應親自趕來,同時在電話里教他怎麼止血。孫信誠放下電話,立刻解下皮帶,扎在謝恆亞的傷口上方,以減緩血液速度。

    幾分鐘後,120急救車邊拉著警笛衝進來,孫信誠打開下面的樓門,那位外科主任帶著兩個護士乘電梯上來,馬上對謝恆亞的傷口進行了緊急處置。

    孫信誠緊緊抱住謝恆亞,不讓他在拔刀時亂動,也希望能幫他緩解疼痛。謝恆亞咬著牙,一聲不吭,大滴大滴的冷汗從蒼白的臉上流下,打濕了衣領。

    李宛若回來的時候,醫生已經處置完畢,帶著謝恆亞去了醫院。面對著一室狼藉,滿地鮮血,她呆怔半晌,不由得失聲痛哭。

    還好這一刀沒有傷到筋骨,醫生為他fèng了三針,包紮好傷口,打了一陣破傷風,就同意他回家休息。他不想回去面對李宛若,就被孫信誠直接拉到自己家去了。

    他流了不少血,一點力氣都沒有,孫信誠親力親為,幫他脫下血衣,替他擦乾淨身體,為他換上乾淨的睡衣,關切地道:「你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謝恆亞感激地說:「誠哥,太謝謝你了。」

    「跟我就別客氣了。」孫信誠笑道,「兄弟有事,做哥哥的責無旁貸。」

    謝恆亞與他情義深厚,也就不再客套,「誠哥,你能不能派個人去安慰一下李宛若?我怕她一個人待著又會鑽牛角尖,別再鬧出什麼事來。」

    孫信誠已經知道今天這事的來龍去脈,立刻點頭,「你說得對,我馬上叫小哲帶著她媳婦過去,這樣里里外外都有人照應,應該沒問題。李宛若跟小哲比較熟,他去最妥當了。」

    「好,那就辛苦小哲了。」謝恆亞這才放下心來,頓感疲憊不堪,便不再硬撐,去客房睡了。

    清晨,煙霞勝景比往日更加絢麗多彩,虞阡卻無心欣賞。不知怎麼的,她感覺很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坐在早餐桌前,她默默地喝著牛奶,吃著煎蛋,一直沒有吭聲,讓謝家二老很詫異。

    「阡阡,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曾珉佩關心地問,「肚子痛不痛?」

    虞阡趕緊搖頭,「沒事,我很好。」

    「那是不是恆亞做錯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謝忱跟著問,「你跟我說,我去教訓他。」

    「不是。」虞阡笑了,「恆亞最近忙得不可開交,還每天打電話給我。我們的項目進展很快,大部分是他的功勞。」

    「那是應該的。」謝忱對兒子的表現很滿意,「你懷著孩子,還要忙公司里的事,他當然應該替你分擔。」

    「是啊。」曾珉佩點頭,心裡卻還是惦記兒子,「他這麼忙,還要跟那個女人鬥法,平時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他累壞了。我等下給他打電話,讓他今天回來吃飯。」

    「也好。」謝忱表面不悅,其實也心疼兒子,「你煲點湯,給阡阡和恆亞都補一補。」

    「行,我吃過飯就去買菜。」曾珉佩立刻在心裡盤算,要做什麼菜給兒子媳婦大補一場。

    虞阡的心裡仍有著強烈的不安,吃完早餐便回自己房間給謝恆亞打電話,「你怎麼樣?還好嗎?」

    謝恆亞輕鬆地笑道:「挺好的,你呢?」

    「我很好。昨天去醫院做了例行檢查,醫生說孩子的情況很好,不過營養太充足,胎兒有點大,怕我難產,要我注意一點。」虞阡微笑,「媽天天做好吃的,我簡直沒法抵禦誘惑了。」

    「那我跟媽說。」謝恆亞很擔心,「你要聽醫生的話。」

    「嗯。」虞阡開心地說,「爸媽要你今天回來吃飯。」

    謝恆亞哪裡敢回家,不能讓父母和虞阡看見自己受傷,便推脫道:「最近要準備環評的事,還有幾個項目也在趕進度,實在抽不開身。阡阡,你跟爸媽說,今晚我就不回去了,等這幾天忙完了我就回家去陪你們。」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虞阡卻直覺有事發生,追問道:「恆亞,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有沒有出事?你在哪裡?我要過去看你。」

    謝恆亞非常了解虞阡,她不但聰明,而且和他之間有種異乎尋常的心靈感應,他很難瞞過她,便道:「我在誠哥這裡。你身子不方便,我叫人過去接你吧。」

    「不用,幾步路的事,我慢慢走過去就是了。」虞阡放下電話,換上外出的孕婦裙,跟正在花園裡澆水的謝忱說要出去散散步,便去找謝恆亞。

    小區里百花盛開,彩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虞阡緩緩走過一幢幢如童話城堡一般的別墅,穿過一個個美麗的小花園,越過煙霞河,來到孫信誠的朝霞苑。

    這幢別墅的面積是流煙閣的兩倍,裝修趨於歐陸風格,既大氣又精緻。孫信誠去晨跑了,謝恆亞坐在靠窗的玻璃餐桌前,一眼便看見緩步而來的虞阡。他趕緊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虞阡看著謝恆亞呆在脖子上的胳膊,不由得停住腳步,驚得說不出話來。謝恆亞急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將她帶進屋裡,做到柔軟的沙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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