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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39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以往這個時候,虞阡幾乎每天都要出去,中午、晚上都有飯局,有時候客人興致勃勃,意猶未盡,還要去夜店喝酒或者去KTV唱歌,她也只好奉陪,偶爾還要跟著喝點酒,可現在她懷著孩子,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去那些充滿菸酒味兒語噪聲的地方,以免影響胎兒的健康發育。考慮再三,她將郭立秋提升為公司副總,由他帶著陳佳穎去應酬客人,自己則稱病不出,只負責公司的內部管理。雖然有些重要的客人或許對此會有些不滿,但她也顧不得了,畢竟目前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為了不增加謝恆亞的心理負擔,她沒把這些事告訴他,可他怎麼會不知道,私下找到孫信誠,一起出面幫她邀請那些客人,然後讓郭立秋以主人的身份出面,他們兩人則作為陪客,這樣便給足了那些大客戶的面子。客戶們也就不再對虞阡有什麼微詞,並對她在這麼重要的時候生病深表同情和關切。虞阡得知後,對謝恆亞的體貼入微十分感動,也很開心。
直到春節兩人都很少見面,實在忙得不可開交,但每天都要通好幾個電話,感覺仿佛回到了當初談戀愛的時候,卻比那時更加甜蜜。
她現在的生活很規律,妊娠反應也已經過去,能吃能睡,除了八小時工作外,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休息和適量運動,謝家二老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就連水果都是每次只買一天的量,保證她吃的都是新鮮的。本來清秀的瓜子臉變得圓潤了,她有時候會在電話里跟謝恆亞抱怨,「媽每天做好吃的,我最近胃口又好,吃很多,都胖得不得了,搞不好生完孩子就會變大媽了。」
謝恆亞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歡你變胖點,更好看。」
「口是心非,一聽就是哄我的。」虞阡嗔道,「反正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多胖你都得認。」
「我求之不得。你還想跑哪裡去?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我的,所以你就使勁吃,隨便長,反正我喜歡。」謝恆亞開心地跟她調侃,「媽說你都沒長什麼肉,肚子尖尖的,以她的經驗判斷,多半是男孩。」
「嗯,媽跟我說了。」虞阡笑道,「爸已經給孩子起了幾十個名字了,男孩、女孩的都有。」
「是啊。」謝恆亞笑出聲來,「他還來徵求我的意見。那麼多名字,我眼睛都看花了,沒法選。反正爸起什麼名字都好,你說呢?」
「我沒意見。」虞阡柔聲說,「爸爸是學者,起的名字肯定好。」
謝恆亞的聲音也變得很溫柔,「阡阡,謝謝你。」
「一家人還說什麼謝?」心裡滿是甜蜜,「是你擋著外面的風雨,讓我和爸媽可以過安寧的日子,我們也沒有謝過你。」
謝恆亞一直覺得對不起她,可她總是在安慰他,每次說出的話又都在情在理,讓他覺得好過很多。他對她的愛意更加深厚,不可遏止。
這段時間大家都忙,李宛若相對比較安靜,不敢幹擾謝恆亞的工作。曾建緯仍然在羅馬,尚未回中國。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
元旦過後,安德烈跟虞阡談過有關曾建緯的事情,很是困惑,「馬里奧一直是個穩重的人,我沒想到他會忽然變得這麼瘋狂。回到羅馬後,他立即向他妻子提出離婚,他妻子不同意,他就大發脾氣,甚至對他妻子動手,還打孩子,簡直太可怕了。他妻子已經向法院起訴,告他虐待。他還提出辭職,並且賠了公司六個月薪水,要求立即離職。這樣的人留下來也只是敗壞公司聲譽,所以我們沒有挽留。我真不明白,一個李宛若竟然能讓他如此瘋狂,拋棄事業、家庭,簡直是不顧一切,那女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虞阡嘆息,「這個世界到處充滿誘惑,但人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然就會變得瘋狂。曾先生大概從沒遇過李宛若這樣的女人,所以才會完全失控,不能自拔。好好的一個人才,就這麼毀了。」
「是啊。」安德烈緊皺眉頭,「我們都勸過他,可他根本聽不進去。」
兩人沒在這件事上多花時間,很快便談起了工作。安德烈已經知道虞阡懷孕和離婚的事,也清楚了來龍去脈,對曾建緯和李宛若都感到很憤怒。只是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才沒有主動開除他,但是曾建瑋是他帶到中國來的,所以他心裡對虞阡有些愧疚,倒是虞阡主動解開,表示跟他沒關係,一切根源都在李宛若身上,即使沒有曾建瑋,她也會利用別人,安德烈才沒再自責。
離婚的時候,謝恆亞把「恆亞創造」80%的股份都給了虞阡,自己只保留了15%,虞阡事先向安德烈報備過,並徵求他的意見,自己是否需要辭職。安德烈與合作夥伴安東尼商量後,同意她接受「恆亞創造」的股份,並繼續在「鏡象中國」任職,同時提議兩家公司合併。謝恆亞對這個建議非常感興趣,但春節前實在沒有時間,要到過年以後才能坐下來商談。
一切都很順利,虞阡的心情平靜而愉悅。今年南方的冬季很溫暖,她會在晚飯後出來散步,陶茳常常抽空陪著她,一起悠閒地散步在煙霞河畔,看斜陽西沉,賞鳥語花香。有一天,陶茳忽然對虞阡說:「我打算春節結婚。」
「恭喜,恭喜。」虞阡微笑著看她,「袁琛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是啊。」陶茳也笑,「其實,真正促使我下定決心的是你和謝恆亞。被那個惡毒的女人用盡手段分開,你們仍然能夠堅持,讓我和袁琛都很感動。他對我的心我是知道的,而初戀對我的影響又太大,別人很難再打動我。既然已經決定選擇他,我就不想再拖了。另外,你懷孕這事也對我有很大的觸動,我也想有個孩子了。」
虞阡笑了起來,「這想法不錯。」
「別在單身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幸福,那是可恥的。」陶茳白了她一眼,「你這個幸福的小女人,不要再炫耀了。」
虞阡大笑,「我就是炫耀給你看的,羨慕死你,嫉妒死你。」
陶茳一本正經地說:「虞大總監,很多血案就是這樣發生的,你可要當心。」
虞阡笑不可抑,「要不要我替你遞刀?」
陶茳佯怒,「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不毒,最毒虞阡心。」
虞阡笑眯眯地回道:「量小非虞阡,無毒不陶茳。」
正笑得開心,她忽然察覺小腹抽動了一下,忍不住抬手輕輕捂住。陶茳連忙關心地問:「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孩子在動。」虞阡笑道,「大概是聽到乾媽的聲音很開心吧。」
陶茳大喜,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說:「好孩子,快長大,乾媽給你買好吃的!」
虞阡笑吟吟地停住腳步,看向天邊如雪的殘陽。
暮色里,有淡淡的霧靄如輕紗般在空中飄蕩,清澈的河水安靜地向東流去,燦爛的晚霞里有一片濃厚的烏雲,周圍鑲嵌著耀眼的金邊,頭上的天空一碧如洗,一彎淡淡的新月已經出現。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虞阡呼吸者略帶涼意的空氣,在微風中滿足地嘆息。
入夜,萬籟俱寂。
李宛若打開家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忐忑不安地掃視了一下屋裡,發現謝恆亞一如既往地關在自己的房間裡,這才鬆了口氣。
她也將近三十歲了,除了大學裡被謝恆亞當面撞到的那一次之外,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做賊心虛過,即使是多年前重傷謝恆亞以及上次讓曾建緯給謝恆亞下藥,她都理直氣壯,沒覺得自己有錯。可是這一晚,她卻有些膽怯,生怕剛才發生的事被謝恆亞知道。
今天,曾建緯突然從羅馬飛來,入住東方大酒店,然後立刻給她打電話,態度強硬,勒令她立刻過去見面。李宛若有把柄在他手上,而他則破釜沉舟,放棄了一切,沒有她能夠挾持的東西,對他無計可施,只好乖乖去了酒店。
對於這個相貌平常、一切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根本不用刻意引誘,李宛若穿著一件長大衣,薄施脂粉,便開車過去。曾建緯一聽門鈴響便迫不及待地打開房門,熱切地看著面前這個美艷動人的女子,眼裡全是狂熱。
李宛若一看他的神態心裡就有了底,從容不迫地進去,微笑著坐下,淡淡地道:「你不是說春節後過來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我想你。」曾建緯跟過去抱住他,興奮地說,「我每天晚上就連做夢都想著你,宛若,宛若……」
李宛若眉尖微蹙,伸手推了推他,「你別這樣,坐好,我們好好談談。」
曾建緯的情慾已經快要無法自控,猶豫半晌,終究怕她生氣,還是放了手,退到另外一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