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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39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這時,門外響起汽車喇叭聲,隨即有人敲門,袁琛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虞,我來扶小謝吧,你別太用力。」
謝恆亞有氣無力地說:「阡阡,去開門。袁教授說得對,你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虞阡跟陶茳和袁琛自然是不客氣的,立刻過去打開門。袁琛疾步走進來,將謝恆亞半扶半抱著攙出門去。虞阡拿了自己的包跟出來,和他們一起上了車。
此時已近黃昏,正常上班的醫生都下班了,他們一到醫院就掛了急診,然後分別給相熟的醫生打電話。陶茳到底是善於交際的,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這家中心醫院的副院長跟她關係很好,內科主任也是她的好朋友,兩人一接到電話馬上給醫院的值班醫生打了招呼。謝恆亞立刻享受到很好的待遇,對他的檢查也特別細心全面。
看到檢查結果之後,醫生皺起了眉,「他最近服用過什麼藥物?」
「我不知道,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虞阡老老實實地回答,「他昨天晚上出去應酬,有人在他飲料里下了藥,他今天睡了大半天,起來就發高燒,感覺很不舒服。」
「這簡直是在拿人命開玩笑。拋開服用軟性毒品是否違法的問題不談,單從醫學上講,這也是相當過火的行為。如果病人的身體對藥物過敏,搞不好會出人命的!」那位中年醫生連連搖頭,「現在他肺部出現炎症,導致高燒,咽喉水腫,隨時會休克,幸虧你們送來得及時。先輸液吧,今晚留院觀察,如果沒什麼異常情況,明天才可以回家調養。」
「好,謝謝,謝謝。」虞阡連聲道謝,心裡對李宛若更是痛恨。
陶茳和袁琛也對那個瘋狂的不擇手段到極點的女人恨之入骨,一時相顧無言。謝恆亞的神志有些模糊,卻也聽清了醫生的話,唇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苦澀與無奈。虞阡伸手握住他的手,默默地將心底的安慰傳遞給他。他收緊手掌,用力反握住虞阡柔軟修長的手,心裡感到了幾分溫暖。
陶茳跑上跑下地劃價、繳費、拿藥,袁琛將謝恆亞扶進病房,虞阡從旁協助,幫他躺倒病床上。護士已經得到醫生的特別提醒,先給謝恆亞接上了氧氣管,一拿到藥便過來給他輸液,又提醒他們注意觀察病人的呼吸情況,一有異常就按鈴叫人,態度很是負責。
等到護士離開,虞阡才坐下來,輕聲對陶茳和袁琛說:「你們還沒吃晚飯吧?這裡沒事了,我守著就行,你們回去吧。」
「不行。」陶茳搖頭,「萬一需要跑個腿找個人的,沒人幫你怎麼成?」
「是啊。」袁琛也跟著勸道,「這樣吧,我跟小茳就到外面去隨便吃一點,然後回來陪你們。」
虞阡與陶茳是多年好友,親如姐妹,見她堅持不走,也就不再堅持。看著陶茳和袁琛走出病房,她拿出手機,分別撥給陳佳穎、郭立秋、張以辰和「恆亞創造」的余躍、趙世軍,告訴他們謝恆亞生病的事,讓他們小事自己斟酌著處理,大事就找她。兩家公司的高管都很吃驚,紛紛要到醫院來看望,虞阡峻婉言謝絕,「目前最要緊的是使項目的設計方案,你們好好工作,不要分心。恆亞的病不要緊,休息兩天就好了。」幾個人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繼續加班趕方案。
陳佳穎順便向她匯報了替謝恆亞父母訂機票和安排接機的事,虞阡聽了很滿意,「好,你接到二老後,就把他們直接送到煙霞山莊去,別跟他們說謝總生病的事,我來告訴他們。」
陳佳穎正為這事躊躇,一聽這話頓感輕鬆,連忙答應,「明白,我會親自去機場接兩位老人的,你放心。」
虞阡放下電話,心裡不禁為兩家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的良好素質而感到高興。
「恆亞創造」與「鏡象中國」同樣都是在較短的時間裡異軍突起,在業內引起很大關注,這與員工的出色才華和敬業精神是分不開的。即使她和謝恆亞不在,公司里的工作也都井然有序,讓她稍感欣慰。
剛剛放鬆一些,她又皺起了眉,忽然想到了那個危險人物----曾建緯。思慮片刻,她便撥通了身在羅馬的安德烈的電話。
安德烈一如既往地熱情、細心、溫和,讓她有極大的安全感和依賴感。她先把工作的事匯報了一下,然後才輕言細語地說:「安德烈,有件事讓我很不安,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沒問題,只要我能做到。」安德烈立刻答應。
虞阡的態度始終很冷靜,「最近我發現曾先生與李宛若小姐過從甚密,關係曖昧,他是有婦之夫,如果鬧出什麼事來,對公司的聲譽有很大影響。此外,之前我們的設計方案有部分外泄,以至於李小姐所在公司的投標方案與我們有一些雷同,幸虧我們及時作出補救,才避免了被廢標的後果出現。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我認為此事與曾先生有很大關係,所以,我希望總部能儘快調他回去,最好就在這一兩天,以免我們的最後決選再節外生枝。」
「有這種事?」安德烈很是驚訝,「馬里奧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他在公司服務數年,給人的印象一直都很穩重,個人生活方面也比較檢點,愛妻子愛孩子,是位傳統的東方男子,怎麼才回中國沒多久就出現這種情況?」
虞阡平靜地說:「如果有人存心誘惑,吸引力又足夠大,那他很可能會把持不住。」
「那倒是,李小姐確實很性感,很有誘惑力,如果有心勾引,馬里奧多半抵擋不了。他是老實人,從沒出過軌,一旦越過那條界線,只怕比那些花花公子還要做得徹底。」安德烈沉吟片刻便道,「我馬上就調他回來,讓他明天就把手上的工作移交給法比亞諾,後天回羅馬。我們在非洲有個大項目即將開工,我會把他派到那邊去,這樣對你的工作就不會有影響了。」
「謝謝,非常感謝。」虞阡鬆了口氣,誠懇地說,「安德烈,幸虧有你,謝謝你一直支持我。」
安德烈聽出了她隱藏著的困擾,關切地問:「你還好吧?你先生怎麼樣?」
虞阡這才想起有件事必須提前向他報備,「我今天到醫院做了檢查,已經確認懷孕了。」
「啊,恭喜恭喜。」安德烈很高興,「你們的孩子一定既聰明又漂亮,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抱一抱了。」
虞阡被他的話逗笑了,鬱悶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好啊,將來讓孩子從你做義父吧。」
安德烈知道他們不信教,自然也就不存在教父這一說,中國人所謂義父的意思他是懂的,當即很高興地答應了,「那就說定了,等孩子生下來,我一定去中國看他。另外,懷孕期間你要多休息,飲食起居都要注意,菸酒和其他刺激性的東西都別碰,工作量要適當減少。如果不是很要緊的事,就讓他們去做吧。」他諄諄叮囑,體貼入微,就像是虞阡的大哥哥一樣,對她關懷備至。
虞阡很感動,連聲答應,「好,好,知道了,我會的,謝謝你。」
放下電話,虞阡略微放了點心。曾建緯被調回去後,就算是把內憂清除了,她可以全力對付外患。只是,一想到李宛若的要挾,虞阡便覺得無計可施,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來應對。李家樹大根深,在政界、商界、學術界都有相當廣泛的人脈,一時間想要撼動是根本不可能的。李秉謙擺明了要維護自己的女兒,而孫信誠那邊又正是危急關頭,要麼犧牲愛情,要麼捨棄恩義,別說是重情重義的謝恆亞,只要稍微有點責任心的人都會難以抉擇。
她坐回病床邊,呆呆地看著一直昏睡的謝恆亞。不過才一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圈,眉峰微蹙,似乎在沉睡中依然在擔憂。虞阡與他相處這麼久,從來沒有看到他這樣狼狽,不由得一陣心酸,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刀割一般的疼痛。她小心地把露在外面的輸液的那隻手挪進被子裡,再撫上他的額,感覺還是滾燙,不免更憂急,卻又有勁使不上。平生第一次,她的心裡有一種深深的挫折感。
謝恆亞被特別安排在一樓的單人病房,窗前綠樹成蔭,將夕陽的餘暉擋住了大半,白色的屋子變得有些昏暗。薄暮冥冥,在枝葉間瀰漫,漸漸湧進房中,盤旋繚繞,渲染著秋日特有的清冷與惆悵。
插pter18 要我娶她,我寧願去死
時近半夜,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謝恆亞輸完液,病情有所轉好,睡得很安穩,虞阡便堅持著把陶茳和袁琛趕回家去休息,然後歪在牆邊的沙發上過了一夜。她懷著孩子,本就容易疲倦,昨天累到半夜,情緒又大起大落,就更加疲憊,一直到早晨太陽照進病房都沒有醒。
謝恆亞睜開眼睛,覺得好受多了,前一天夜裡那種難受的感覺基本消失,燒也退了。雖然還有些無力,卻也不需要攙扶了。太慢慢從病床上做起來,看到蜷在沙發上的虞阡,連忙下床走過去,想把她抱到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