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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39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懷孕的事我想先不提,否則將來有可能對恆亞不利。」虞阡漸漸恢復了冷靜,「那我先去找李老談談,然後再約孫信哲出來,向他側面打聽一下,看他們集團內部的一些事是否我們想像的那麼嚴重。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事絕不能跟誠哥說,我可不想他的事業因為我和恆亞毀於一旦。這個責任太大,我們都承擔不起。」

    「是啊,保守估計,『信誠集團』的資產也要以十億計,如果真的就這麼被折騰垮了,那實在太可怕了。」陶茳心裡想著,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虞阡的唇邊浮現一縷苦澀,「我還以為我和恆亞情路平坦,在網上相識,順理成章地在現實中見面,然後一見鍾情,再見定情,現在順利結婚,生兒育女,可以從此相守一生,誰知道剛剛結婚就中了李宛若這個女人的圈套,她簡直喪心病狂,竟然給恆亞下藥,以前重傷他一次,現在又再次給他重創。我這麼不明白,這能叫愛嗎?」

    「當然不是愛。」陶茳一臉鄙夷,不屑地說,「她根本就不算是個女人,女鬼還差不多。她能懂什麼是愛?那點智商全都用在算計人上面了。如果這也叫愛,那我寧肯永遠不愛。」

    虞阡長嘆,「恆亞一提到她就像見了鬼一樣,對她恨之入骨,她應該是明白的。別人是不愛自己,難道自己會沒有感覺?可她就是執迷不悟,非得對恆亞死纏爛打,什麼下作手段都使出來了。」

    「謝恆亞長得太出眾了,性情又好,才華橫溢,還很有錢,那可是萬里挑一的『鑽石王老五』,打他主意的女人本來就不少。」陶茳安慰她,「阡阡,你也別急,這不過是婚姻生活中的一個小小挫折。你一向聰明機智,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應對之策,也許能柳暗花明呢。」

    「主要是時間太短了,我們沒時間找人,托關係應付李秉謙。」虞阡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一夜之間風雲突變,事情又千頭萬緒,一起堆到眼前。恆亞知道我懷孕了很興奮,馬上給他父母打了電話。他父母當然很高興,明天就要飛過來。」

    「啊?」陶茳怔住了,「那怎麼辦?」

    「沒辦法,來就來吧。估計恆亞都忘了這事兒了,我得叫人幫他父母訂機票。」虞阡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電話,吩咐陳佳穎跟謝家二老聯繫,給他們訂好來這裡的機票。

    陶茳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等她放下電話,便問道:「你怎麼樣?身體還行吧?」

    「上午吐得很厲害,剛才吃了點東西,舒服多了。」虞阡又嘆了口氣,「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恆亞。」

    「我明白。」陶茳點頭,「遇到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誰都會受不了。」

    虞阡反覆思索,很快下定決心,「我約李老談談吧,不想再讓恆亞一個人去面對了。」

    「這樣也行。」陶茳贊成,「畢竟你是女孩子,李老多少還是會有所顧及,不會太過施加壓力,應該比較好說話吧。」

    「但願如此。」虞阡拿起電話,撥給李秉謙,十分客氣地約他出來喝茶。

    「謝謝虞總的好意。」李秉謙禮貌地笑道,「專家組有紀律,為了防止舞弊的現象發生,在終評之前,所有專家組成員都不得與參加決選的三家公司接觸,實在抱歉。」

    確實如此,每次開標之前,評標委員會都會有類似的紀律,虞阡也明白。李秉謙一身正氣,說得光明磊落,她還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遊說他破壞紀律,讓別人拿住把柄,指摘她企圖賄賂專家組組長,反而弄巧成拙,她只好笑著說,「那好,等開標以後,我再請李老指教。」

    「指教不敢當,大家互相探討吧。」李秉謙是一貫的謙虛。

    虞阡沉吟片刻,當機立斷,輕描淡寫地試探,「李老,我和恆亞已經結婚一個多月了,因為工作忙,沒來得及舉行婚禮。等這次開標以後,我們打算請朋友來聚聚,希望李老屆時能夠大駕光臨。」

    「哦?」李秉謙顯然很意外,半晌沒說話。

    虞阡馬上明白過來,他肯定已經知道了昨夜的事,而且是被李宛若刻意歪曲過的版本。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他才不會照常理馬上道喜,而是一陣不快的沉默。

    虞阡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李秉謙才平靜地說:「虞總,請你轉告恆亞,我們李家的女兒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虞阡有些按捺不住,衝口而出,「李老,恆亞昨天晚上出去談事,結果被人下了藥,一回來就昏睡到現在,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您不能只聽李小姐一面之詞。恆亞性情溫和善良,您應該了解他的為人。我們新婚不久,感情很好,我相信他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請李老勸勸令愛到此為止,就放過恆亞吧。」

    李秉謙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半晌才說:「虞總,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應該能夠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始亂終棄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李老說的是,那您就希望恆亞對我始亂終棄嗎?」虞阡的聲音很輕,卻說得很堅定,「李老,我已經懷孕了,難道您想讓恆亞拋妻棄子嗎?」

    李秉謙很意外,一時回答不了她的話。虞阡也沒再追問,只是靜靜地等待著。過了好一會兒,李秉謙才平靜地說:「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管不了的,也不用來問我的意見。我是來評審翠湖開發區的總體規劃設計方案的,對你們的個人私事不會過問。虞總,就這樣吧,開標以前也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影響不好。」不等虞阡吭聲,他便掛斷了電話。

    陶茳看著她默默地放下話筒,半晌無語,不由得焦急發問:「怎麼樣?」

    虞阡很無奈,「他是打定主意要維護她女兒了,態度很堅決。」

    「難道他真要為了她女兒的私慾逼你們分開?」陶茳感到難以置信,「這個李秉謙看上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啊,謙和守禮,為人正直,怎麼會這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說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我理解他做父親的心情。」虞阡努力控制住沮喪的心情,勉強冷靜下來,「我再找一下孫信哲。」

    她剛要拿起電話,謝恆亞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他步履蹣跚,臉色cháo紅,看著很不正常。虞阡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起身過去扶他,關切地問:「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謝恆亞低低地道:「我覺得頭暈、噁心,胸口很悶,很難受。」

    虞阡一把握住他便覺得他的手心滾燙,不由得擔心起來,「你在發燒?我們馬上去醫院。」

    「嗯。」謝恆亞只覺得頭暈目眩,呼吸困難,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搖搖欲墜,卻仍然惦記著她已懷有身孕,「我開不了車了,還是打120叫急救車吧,你別累著。」

    「別耽誤時間了,我沒事。」虞阡看他這個樣子,心裡很著急,「懷孕又不是生病,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我送你去醫院,現在就走。」

    陶茳見狀便道:「還是我送你們去吧。你們等著,我回去開車,馬上就過來。」

    謝恆亞這才看見她,不由得鬆了口氣,「小陶來啦?那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陶茳轉身就走。

    虞阡扶著謝恆亞坐到沙發上,看著他憔悴的臉,心疼地問:「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沒胃口。」謝恆亞懨懨地搖了搖頭,還不忘問她,「你呢?吃東西沒有?」

    「吃了。」虞阡趕緊做出神采奕奕的模樣,微笑著說,「我很好,也沒再吐。」

    「那就好。」謝恆亞稍微放下心,疲憊地閉上眼睛,低聲提醒她,「阡阡,曾建緯很危險,你要儘快把他打發了,不能讓他再待在這裡。若是以我以前的脾氣,肯定會把他廢了,可現在我有了你,有了孩子,就不能再那麼魯莽了。讓他滾吧,眼不見為淨。」

    「我明白。」虞阡握著他的手,溫言安慰道:「你別操心這些了,我會跟安德烈好好談談,把他調回羅馬。」

    「嗯,越快越好。這人很明顯跟李宛若有見不得人的關係,他待在你身邊我很不放心。」謝恆亞苦笑,「阡阡,我太容易上當了,是不是很蠢?」

    「當然不是。」虞阡柔聲說,「你只是運氣不好,恰好遇到了一個特別狠毒的女人和一個特別垃圾的男人。」

    謝恆亞沉默片刻,釋然地長出一口氣,聲音很輕很輕,「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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