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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39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那個……袁琛,有沒有變,還是以前那麼帥嗎?」虞阡有些好奇。
「倒是沒怎麼變。男人啊,這方面就是占便宜。」陶茳讚嘆,「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三十歲,我們十八,明明就是兩代人嘛。還記得他穿著西裝上講台,捲起袖子,拉掉領帶,整堂課激情四溢,神采飛揚,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孩子。」
「是啊。」虞阡不由得也回想起那一幕,臉上露出欣賞的微笑,「我那時候也迷戀了他一段時間呢。」
陶茳哈哈大笑,「所以我們倆概率學的成績最好,學得最認真,讓多少人大跌眼鏡。」
「就是啊,不但學得認真,而且到處查資料,想出許多問題跑去胡攪蠻纏。」虞阡忍俊不禁,「有一次定要他列出公式,計算戀愛的時間長短與婚姻成功之間的概率,他當時看著我們的表情,我至今記憶猶新。」
「是啊。」陶茳笑著點頭,眼神迷離,「他昨天也提到了,說教過那麼多學生,再沒有遇到像我們那麼古靈精怪的了,稀奇古怪的問題層出不窮,每每拷問得他一身冷汗。」停一下,她的聲音變得很輕,仿若耳語,「他說他一生都忘不了。」
虞阡不想讓她陷入惆悵,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便直截了當地問:「你確定他是正式離婚的嗎?」
「確定。他一下飛機就出示了『解放證書』。」
「不錯,不錯。」虞阡連連點頭,「看來蠻有誠意的。」
「是啊。」陶茳輕嘆。
虞阡一時好奇心大起,「他太太怎麼肯跟他離婚的?我記得她也是老師,教設計的吧,很有才華,在學校里也挺有名的,據說不少小男生追她。當年東窗事發,她不是鬧得很厲害,說寧死不離嗎?」
「女人嘛,面子問題。」陶茳嘆息,「當時覺得沒面子吧。我跟他正式分手以後,他們也試著和好,過了四年貌合神離的日子。他太太先不耐煩了,就辭職去了法國,不久就在那邊認識個老外,就回來跟他離了。他也沒有刁難,成全了她。兩人沒有孩子,收入也一直是AA制,除了有套房子外,沒什麼共同財產需要分割。他妻子主動放棄房子,他過意不去,給了十萬作為補償。兩人協議離婚,和平分手。一拿到離婚證,兩人就同赴機場,一人飛去巴黎,一人來了這裡。」
「好,好女人!」虞阡擊節稱讚,「搞藝術的就是不一樣,不會死腦筋。哪裡青山不埋人,為什麼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陶茳狠狠瞪她一眼。
虞阡大笑,然後伸了個懶腰,「好吧,現在採訪完畢,我要喝你的藍山咖啡,要用咖啡豆現做出來的那種,不要速溶的。」
陶茳起身去拿全套咖啡具,嘴裡嘟囔著,「真是前世欠了你的,今生今世都甩不掉。」
虞阡懶洋洋地笑,「我是你的當紅撰稿人,俗稱大腕,懂不懂?你對別的大牌撰稿人還不是跑前跑後賠笑臉,就差跟過去當貼身丫鬟了。」
「那是當初,誰創業時不是這樣?」陶茳忍不住笑,「你還不是一樣!」
虞阡長嘆,「我未成名君未嫁,俱是一對可憐人。」言若有憾,實則喜之。
陶茳忍無可忍,「閉嘴吧,好好的詩詞歌賦,全都讓你這種附庸風雅的俗人給糟蹋了。」
虞阡與她插科打諢一番,心情十分愉快,喝完一杯香濃的咖啡,精神恢復了許多,看了看時間,便起身離開。
樓下,編輯部的工作人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正在緊張地工作,看見她,人人都笑著與她打招呼。她的專欄編輯聽說她來了,立刻飛撲過來催稿,嚇得她落荒而逃。
插pter7 初嘗你的溫暖
當晚,孫信誠安排的活動是品嘗河鮮。
河鮮是本地特產,全是野生的,產量不大,供不應求。這種水產只能吃新鮮的,若是宰殺後冷藏了便味道盡失,而且極為嬌氣,很容易死。因此,這種美味只能在本地吃,外省是沒有的。
今天的場面與昨晚截然相反,大家都很斯文,再沒有劍拔弩張似的拼酒。孫信誠讓人拿來紅酒和花雕讓李秉謙選。這家酒樓的裝修瀰漫著濃濃的中國古典風格,包間裡還有博古架,上面有不少仿古的擺件,牆上的字畫也都是工筆花鳥,古色古香。李秉謙是老派人,很喜歡這裡的格調,便挑了與此景相配的花雕。
服務員送上一碟梅子,把酒倒進古老的中式小酒壺裡,用熱水溫了,給他們一一斟上。
李秉謙微笑著說:「今天我們慢慢喝,誰都不許狂飲。在這兒斗酒,實在太煞風景。」
李宛若春風滿面,連連點頭,「好,我們不拼酒了。」
孫信誠鬆了口氣,「是啊,這酒適合慢慢品,配上河鮮,別有一番滋味。」
謝恆亞仍然沉默寡言,臉上倒是帶著溫和的笑意,沒有昨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這讓李秉謙和李宛若都覺得輕鬆了些,也暗自高興。
李秉謙端起酒杯,親切地說:「小謝,來,我敬你一杯。」
「不敢當。」謝恆亞連忙謙遜地欠了欠身,雙手舉杯,「李老,我敬您。」
李秉謙幹了杯中的酒,溫和地問:「你現在還下棋嗎?」
「工作忙,沒多少時間,平時也就在網上玩一下。」謝恆亞禮貌地拿起酒壺,給李秉謙的杯子斟上酒。
李秉謙滿意地點頭,欣賞地看著他,「看你哪天有空,我們下幾盤吧。」
謝恆亞慡快地答應了,「好,那就周末吧,我來陪李老下棋。」說著,他看了孫信誠一眼。
李宛若一聽,喜出望外,「恆亞,你周末能來?那太好了!等你陪我爸下完棋,再帶我去參觀一下翠湖吧。」
孫信誠立刻拔刀相助,在一旁笑道:「圍棋下起來需要很長時間,恆亞陪李老下棋,估計結束了就會很晚了。我看就讓小哲陪李小姐到處去看看吧。至於翠湖,我和恆亞明天就陪你們去走走,實地看一下那邊的情況。」
「好。」李秉謙笑著贊同。
李宛若心裡暗罵孫信誠不解風情,壞人好事,卻也無計可施,只得優雅地點頭,儘量表現出無懈可擊的氣質。
她的姿勢太過漂亮,孫信哲和趙世軍見得不多,心中大為讚嘆,孫信誠和謝恆亞卻覺得她有點過了,不免在細微處露出太多痕跡,透著個「假」字。越是這樣,兩人越是輕鬆----對方緊張,事態於他們就更有利了。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氣氛十分融洽。謝恆亞主要跟李秉謙談話,孫信誠在旁邊幫腔,大多都是專業上的交流,偶爾閒聊一下無關緊要的話題,對比一下東西方文明的特色與不同之處。孫信哲和趙世軍早已得到指示,與李宛若推杯換盞,大談小資情調。李宛若對化妝品、服飾等流行時尚如數家珍,又到過許多國家旅遊,興頭一起,便侃侃而談,也讓兩人大開眼界。
李秉謙聊得很盡興,離開酒樓時主動提出,「你們年輕人出去玩吧,我自己回酒店休息,你們不用管了。」
「那怎麼行?」孫信誠殷勤地笑道,「我送李老回酒店,讓他們去玩。」
「不用不用。」李秉謙連連搖手,「孫總也去吧,怎麼能勞你開車送我?」
「那這樣,讓小哲送您回去。」孫信誠也不勉強,微笑著說,「他送您回酒店後再過來與我們會合。」
「嗯,那好吧。」李秉謙笑著點頭,隨即吩咐女兒,「宛若,別鬧得太瘋了,孫總和小謝明天還要工作。」
「是。」李宛若嬌俏地笑著,拉長了聲音,「爸,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性格還是像小孩子,一點兒也不穩重。」李秉謙輕輕搖頭,又看向謝恆亞,「小謝,宛若性子單純,有時候太鬧騰,你別由著她,替我看著點兒。」
李宛若一聽這話,心花怒放,拉著李秉謙的手撒嬌,「爸,我保證在恆亞面前不任性,一定聽他的話,行了吧?」
父女倆一唱一和,讓謝恆亞很是尷尬。但他仍是笑而不語,飛快地看了孫信誠一眼。孫信誠立刻上前,笑眯眯地說:「李老真是愛女心切,其實李小姐做事很有分寸的,李老就放心吧。」
「好,好。」李秉謙也就不再多言,轉身跟著孫信哲走了。
孫信誠看向李宛若,「李小姐想去哪裡玩?」
「我想去唱歌。」李宛若看了一眼謝恆亞,神情越發熱切,「恆亞,記得我們大學的時候,你曾上台表演過,那真是一曲驚四座。我好久都沒聽你唱歌了,今天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