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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24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趙定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要拿沈念秋開玩笑,便搶先端起酒杯,熱情地說:「岳總,我敬你。這是我們兩家公司第一次合作,為成功乾杯!」岳鴻圖馬上回應,「好,為咱們的成功乾杯!」
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去跟別人喝,鬧了好一陣。等譚柏鈞起身去上洗手間,岳鴻圖湊近趙定遠,興味盎然地說:「趙老弟,我怎麼覺得柏鈞跟小沈之間有點什麼事啊?」趙定遠做詫異狀,「什麼事?」
「嘿嘿,我覺得他們倆跟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岳鴻圖笑眯眯地摸著又被斟滿的酒杯,「去年十二月他們過來考察的時候,感覺兩人雖然配合默契,但互相保持著距離,一點暖昧都沒有,要說能讓人聯想的也就是她的職位,柏鈞的女助理嘛,大家自然領會那個意思,後來柏鈞喝醉了,我們就把他倆送回酒店,讓小沈照顧他,人家姑娘也沒拒絕。這次柏鈞跟小沈連話都不說,看都不看她一眼,這就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難道是他們其實私下裡已經很接近,這才在大庭廣眾之間避嫌,表現得很疏遠?」趙定遠跟岳鴻圖在這方面很相似,對朋友的八卦相當感興趣,聞言立刻來了精神,「原米上次他們來北京,你幹了這事?把他們往一個房間送,怪不得」岳鴻圖看他若有所思地沒講下去,立刻追問:「怪不得什麼?」「看來,你是他們兩人的大媒啊。」趙定遠也嘿嘿地笑,「岳兄,這事看來還真得你再幫一把。」「你說。」岳鴻圖情神抖擻,「助人為樂我最喜歡了。」趙定遠朝他那邊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你觀察得沒錯,他們兩人其實是戀愛關係,最近正在鬧彆扭。其實只是個小誤會,小沈也解釋過了,可柏鈞老覺得面子上下不來,不肯低頭。你說,這是何必呢?人家小沈多好一姑娘,年輕漂亮,性格又好,工作能力也強,以前連戀愛都沒談過,父母又是科學家,將來他們生的孩子只怕智商都比一般人高。柏鈞離過婚,比小沈大七八歲,說實話。除了有點錢,還真配不上人家姑娘,結果倒好,小沈不嫌棄他,他還端起架子來,再這麼下去,我看他以後肯定後悔莫及。」「對對對,你說得對!像小沈這條件,要找個比他好的男朋友也不是什麼難事。」岳鴻圖連連點頭,「這個柏鈞,做事業的時候那麼老練沉穩,怎麼談個戀愛就像孩子?太任性了,這不好。你說吧,我們怎麼再幫他一回?」趙定遠笑得有些詭異,「就像你上次做的一樣,把柏鈞灌醉了,然後把兩人往房間裡一送,這生米煮成熟飯,柏鈞那架子就端不下去了吧?」「老弟,我發現你這人保媒拉縴一整套啊。」岳鴻圖大為興奮,「好,我喜歡,這個大媒我做了!」兩人計較停當,譚柏鈞回來坐下,看著他們臉上還沒來得及收斂的邪惡笑容,不由得有些好奇,「在商量什麼呢?要幹什麼壞事?岳兄,定遠他老婆管得嚴,你可別帶他去找小姐。如果讓他老婆知道了,別說他活不成,就是你都得立刻收拾包袱跑路。」岳鴻圖和趙定遠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一起表示絕對沒有那想法,然後岳鴻圖。
便迅速組織朋友向譚柏鈞發起攻擊,輪番上陣向他敬酒。
沈含秋的渣不行,一向都坐在那兒不管,笑吟吟地看著譚柏鈞水深火熱。歐陽懿瞧了一會兒,本能地想要過去幫著擋一下,趙定遠微笑著對她搖了搖頭,「他們是好朋友,難得見次面,肯定要喝醉的,你別管。酒店馬上要開業了,你的工作多,醉了明天會很難受,還是少喝酒,多吃點菜吧。」歐陽懿很感動,便聽話地坐了回去。
大家集中火力攻擊譚柏鈞一個人,他也不躲不閃,來者不拒,果然到後來就喝得大醉。岳鴻圖和他的朋友們基本上也都醉了,就像去年十二月的那天晚上一樣,一大群人鬧哄哄地出了酒樓,各自上車離去。趙定遠很紳士風度地送歐陽懿回去,岳鴻圖很義氣地送譚柏鈞和沈念秋回酒店。
歐陽懿和其他幹部早就搬到公司租下來的公寓裡,歐陽懿單獨住一套房,其他中層幹部兩人或三人一套房,每人一間單獨的臥室,共享客廳、廚衛,其他基層員工都是幾個人一套房,雖然沒有獨立空間,但生活條件在服務性行業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
沈念秋仍然留在酒店,她不會長期待在這裡工作,等北京店一開業就會離開,所以沒必要專門給她安排一套公寓做宿舍,後來他們自己的酒店準備就緒,她就搬過去住,一是節省資金,二來也可以藉此全面考察客房的情況與服務員的工作。譚柏鈞和趙定遠來了以後,自然也是入住自家的酒店,只不過沈念秋住的是單間,而給他們兩人安排的都是套房,樓層不一樣。
前幾天,酒店即將開業的廣告宣傳就已經開始投放,這三天更是在幾家主要報紙上用大版面刊登套紅廣告。總機,總台的員工都正式上班,已經接到很我諮詢和預定電話,不過,到了晚上,除了保安外,其他人仍然全都下班休息,畢竟還沒開業。除了三個總店領導外並沒有別的客人,員工們都需要保持體力,在開業那天迎接挑戰。
岳鴻圖把譚柏鈞和沈念秋送回酒店,幾個保安是認識他們的,立刻有人過來幫著把神志不太清醒的大老闆扶進電梯。岳鴻圖是酒醉三分醒,還記得把保安趕下電梯才關門,然後靠在廂壁上,對沈念秋含含糊糊地笑:「小沈柏鈞就交給你了你照顧照顧一下」沈念秋平靜地微笑,輕聲說:「好。」
到地方後,岳鴻圖把譚柏鈞架進房間,往床上一放,便胡亂擺擺手,搖搖晃晃地走了。
聽到外面房門鎖上的聲音,沈念秋維持了幾個小時的冷靜幾乎地瞬間崩潰。她看著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男人,頭腦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譚柏鈞只覺得心裡像有一把火在燒,掙扎了半天才能發出聲音,「水」沈念秋猛地回過神來,馬上去飲水機那兒接了一杯溫水過來,用力扶起他,餵他喝完水,然後進浴室絞了一條熱毛巾出來給他擦臉。見他煩躁地一直扯衣領,她趕緊幫他解開衣扣,順手把他脖頸和胸口的汗擦去。
譚柏鈞覺得一陣清慡,神志稍稍有些清醒,本能地抬手握住沈念秋纖細的手腕。
沈念秋如遭電擊,頓時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她不知道譚柏鈞現在到底對自己是什麼意思,也從來不去想,更不會問。她固執地守在這裡,不過是為了守住人生中的第一次愛情,或許也是唯一的一次愛情,但是堅守下去會不會有結果,她並不知道,也不在乎。她甚至都沒有奢望過還能與他離得這麼近,還能被他滾燙的手緊緊握住。
譚柏鈞皺著眉,在黯淡的燈光里仔細地看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誰。醉意朦朧之間,他清空以為這是在做夢,不禁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沈念秋努力鎮定,溫柔地說:「你喝太多了,我不放心,等你睡了我就走。」「走?去哪兒?」譚柏鈞仍然不清醒,感到很疑惑。
沈念科語塞,然後想起他已經醉了,於是不再解釋,一邊繼續為他擦身一邊說:「我哪兒都不去,你睡吧。」譚柏鈞是沈念秋的初戀,而沈念秋也是譚柏鈞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曾經的熱情銘刻在骨子裡,即使他的理智時刻提醒,身體也有自己的記憶,這讓他夜夜難眠,持續消瘦。此時此刻,酒精抑制住了他的理智,讓一直被他壓制的強烈的情感奔涌而出,再也難以忍耐。他想也不想便猛地一拉,將她拽上了床。
如火山爆發一般的熱情差點把沈念秋燒成灰燼,她緊緊地抱著他,全心全意地回應著,腦子裡只有對他的愛,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有過這一夜,她也可以從容地笑著迎接毀滅到來的那一刻。這樣濃烈的愛讓她覺得每分每秒都是天長地久,她心滿意足了。
漫長的激情過後,譚柏鈞陷入了沉睡。沈念秋不舍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悄悄地離開他的房間。這裡是他們自己的酒店,她不能等到明天員工們都上班以後才走,那樣太不安全。太容易引起猜測與流言。她知道譚柏鈞不願意出現那樣的情況,她也不想。
走過靜悄悄的過道,乘電梯下到她所住的樓層,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一直舉止自然,神情平靜,雖然到處都看不到人,但公共區域的監控系統會讓保安看以她的行動,因為她不能露出半點蛛絲馬跡,以免引起懷疑。
這一夜剩下的時候很短,譚柏鈞和沈念秋卻都感覺這是幾十天來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兩人都神清氣慡,可相片的情形卻並沒有改善。他們都很冷靜,仿佛昨天夜裡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趙定遠百忙之中接到岳鴻圖興致勃勃的電話詢問,忍不住抱怨,「這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一個銅牆鐵壁,一個鐵壁銅牆,我從來就沒見過那麼般配的人。」「兄弟,別急。」岳鴻圖很有信心,「你看,柏鈞並沒有跟你我翻臉,這就說明有戲。現在酒店要開業,大家都忙,沒精力考慮這些。等開完業,咱們接著來。別管他倆是什麼金屬做成的,咱們也能把它給熔了。」趙定遠哈哈大笑,「成,就聽老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