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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40:24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過了很久很久,相擁靜止的兩人才仿佛從灰燼中重生一般活了過來。譚柏鈞微微撐起身,凝神看著女孩清秀的臉。以前她總是在人前武裝到牙齒,看上去還與她的年齡相當,這時完全不設防,給人感覺就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讓人不由自主地疼惜,想要保護。他溫柔地問:「我把你弄得很疼吧?」沈念秋的臉一熱,低聲說:「沒有。」
譚柏鈞有些不解,「為什麼?」後面的話他咽回去了。你這是第一次,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就給我?
沈念秋卻明白他的意思,很坦然地說:「我又不是老古板,守身如玉這麼多年,也不過是想給個我喜歡的人。有這樣的第一次,我很歡喜。」她如此清楚地表白出對他的感情,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看了她一會兒,眼中神情複雜,一時沒有吭聲。
沈念秋不敢再看他,將他拉下來,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聲音很輕,「上次處理完朱力火化的事情後,我覺得很難受,並不是因為同情那個人,而是想著,其實一生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長。後來我朋友問我,如果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我會做什麼事?我想了很久,只有一個答案,我要去找你,告訴你我喜歡你。現在,就算明天整個世界都會毀滅,我也沒有遺憾了。」譚柏鈞被她傳達出的單純情意感動了,忍不住摟緊她,在她耳邊溫柔地說:「你這個小傻瓜。」沈念秋用力抱住他,在心裡悄悄反駁:我才不傻,我知道我愛你,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
兩人溫存了很久,譚柏鈞才翻身下來,躺到一旁。沈念秋只覺得身下不知有什麼東西亂糟糟地堆成一團,有些不舒服,便伸手拉出來。原來是她那套白底淡藍色小花的睡衣,現在上面星星點點的全是血滴。她的臉漲得通紅,趕緊把衣服捲成一團,扔到床尾。
譚柏鈞卻已看見,心裡一邊慶幸沒弄到床上一邊再次感動。他想了一會兒,緩緩地說:「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相處著試試。我一直有個原則,堅決不與公司里的員工發生感情,因為太不好管理,容易出事,而你的能力很強,我也不願意失去你這個好助手,所以,如果以後要繼續交往下去,我對你有幾個要求:第一,在公司里,我們只是老闆與助手,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態度;第二,你不能向任何人說出我們之間工作以外的關係,更不能讓公司里的同事知道;第三,你必須仍然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不能搞特殊化;第四,如果你個人有什麼要求,私下裡跟我提,不要在公司里說,更不能拿到會議上提別的我暫時還沒想到。如果你能做到這些,我們回去後在公司里的關係仍然不會變,至於我們在工作之外的相處方式,彼此可以商量,這方面我會儘量遷就你,如果你覺得做不到我的要求,那就只好辭職,我們再交往。你看呢?」「我能做到。」沈念秋立刻保證,「我要留在公司,在工作態度上仍然會與以前一樣,不會改變。我不會跟任何人說我們之間的私人關係,更不會讓公司里的同事知道。我也不會搞什麼特殊化,那對我毫無意義。至於個人要求,我沒別的,就只希望你能答應,如果有一天你想終止我們的交往,儘量做得溫和一些,別太決絕。我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如果你不想跟我繼續下去了,我絕不會讓你為難的。行嗎?」譚柏鈞笑了,「怎麼還沒在一起就想著分手?」
「你那麼優秀,我心裡沒底。」沈念秋實話實說,「我沒真正談過什麼戀愛,以前在大學裡交過一個男朋友,但是就像小孩子玩遊戲那樣,畢業了海闊天空,大家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也不覺得有什麼傷感,都挺灑脫的。可是這次,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想著跟你好好在一起,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就算只是你的助手,沒有現在這樣的關係,我也覺得很開心。」她越說越亂,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了。
譚柏鈞微笑著將她摟過來,柔聲說:「你這麼年輕,又這麼出色,喜歡你的人一定很多,應該是我擔心你要離開才對吧?這樣吧,我們就做個約定,以後如果誰想要分手了,一定好好跟對方說,好吧?」「好。」沈念秋趕緊點頭,伸手抱住他的腰。她答得很乾脆,心裡卻已經開始依依不捨。
譚柏鈞是個堅定的人,既然決定接受這件事並負起責任,自然就不會去想將來分手會怎樣,如果以後要分開,那還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當然,女孩子在感情上比較脆弱,容易多愁善感,他是理解的,也會體諒,而且覺得她這樣很可愛。
兩人把話說明白,就不再繼續嚴肅話題,譚柏鈞拿起床頭柜上的手錶看了下時間,便起身下床,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說:「已經中午了,那幫人不知道酒醒了沒有。我們等會兒先吃飯,然後給他們打電話,去看現場。」沈念秋答應一聲,看著他高大健美的身體從眼前晃過,心裡不由得一陣甜蜜。
第10章 心花初放(1)
離開北京之前,譚柏鈞肯定地答覆岳鴻圖,同意接受他們加盟,具體事宜要等律師擬合同,然後雙方再商量。岳鴻圖很高興,熱情地將他們一直送到機場,看著兩人進入安檢,這才笑著與他們揮手告別。
在登機口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沈念秋放鬆下來。她看著窗外滑行、起降和停在登機廊橋口的那些飛機,雙目微眯,眉宇間流露出幾分倦意。
昨天下午他們一直在現場看那幢大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走了好幾遍,沈念秋拍了很多照片,然後就是例行的大吃大喝,還到KTV去又唱又鬧。譚柏鈞再次大醉而歸,擁著她激情纏綿。他禁慾已久,一旦開戒就有點失去節制,精力又旺盛,再借著酒勁,簡直是通宵狂歡,讓沈念秋幾乎招架不住。
今天一早,岳鴻圖帶著一幫朋友又衝過來拉他們去喝早茶,然後去看鴻圖偉業集團開發的那個小區和周圍的情況。中午吃喝一頓,然後就奔了機場。沈念秋真佩服他們的勁頭,天天吃喝玩樂也是需要精力的。這些人里她最年輕,可其他人好像都沒事,仍然渾身是勁,只有她感覺吃不消。
譚柏鈞很快發現了她的疲態,也明白她這麼累的原因,心裡不免有些歉疚,輕聲說:「你靠著我,閉著眼睛養養神吧。」沈念秋很動心,卻有點猶豫,「這裡人來人往的,難保沒有熟人,要是讓他們看見了,不好吧?」譚柏鈞也覺得有所顧慮,想了想便道:「那你再堅持一下,就快登機了。」「嗯。」沈念秋對他笑了笑,又繼續看著窗外的飛機出神。
譚柏鈞這兩天除了在外面奔波就是喝酒,鬧得不行,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筋疲力盡,這時卻只感覺輕微疲憊,基本上沒什麼影響。追根究底,應該是晚上得到了徹底的抒解,讓他身心舒暢,精神煥發,耐力也增大了很多,與那些朋友拼了那麼多輪酒,不但沒倒下,反而很清醒。想著,他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很想伸出手臂將她攬過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但終究還是忍住了。這裡畢竟是大庭廣眾之間,兩人的關係目前還不能公開,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看著沈念秋微微搖晃,像是要睡著,無法保持平衡的樣子,他便主動跟她說話,幫助她保持清醒。「很累吧?」他微笑著問,聲音清醇動聽。
沈念秋轉頭看向他,笑道:「你那些朋友真是精力充沛,令人佩服。」「是啊,鴻圖一向都那麼有精神,最近還興致勃勃地提議,要組織我們去登珠峰。」譚柏鈞有些無奈地搖頭。
岳鴻圖是北京有名的地產大亨,看上去跟譚柏鈞的年紀差不多大,特別愛玩,平時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可做起事來卻雷厲風行,很有魄力。沈念秋輕笑,「他的一些提議還是很有道理的,譬如說想和你聯手,以後每開發一個小區,你就去做他們的酒店,省得他操心,我們也能發展,而且沒有風險。」「對。」譚柏鈞點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認識很多年了。當初我想拿下天使花園所在的那兩幢爛尾樓,手裡其實只有一百多萬,頂多夠請客吃飯送送禮,基本上算是赤手空拳。雖然主意是我想的,可沒錢還是白搭,如果不是他慷慨相助,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能想出那樣高明的計劃,非常了不起。」沈念秋擊節稱讚,「我不認識你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空手套白狼的經典戰例,後來很多人想借鑑,似乎還沒成功過。我想,他們看到的都只是皮毛吧,袖裡乾坤卻不知道,於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有可能。」譚柏鈞愉快地笑著,輕言細語地說,「其實,主意再高明,也必須有資金做後盾。當時我給他打電話,他立刻飛過來,看了那兩棟樓,又聽了我的方案,當即大力支持,給我打了五千萬過來。有這錢在帳上,銀行出具資信證明,我馬上就有底氣了。後來順利拿下那兩幢爛尾樓,支付的首期款以及後來改建、裝修、購買設施設備、開業初期的流動資金都是用的這個錢。雖然他自己不肯承認,可實際上對我恩重如山,這個情份我是一直銘記在心的,這次接受他的酒店加盟,我不會賺他的錢。」「那是應該的。」沈念秋立刻說,「既然這樣,我們這第一家加盟店只要把天使花園的品牌在北京打響就行了,不賺錢也值。」「對。」譚柏鈞差點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揉她的頭髮。這女孩總是反應敏捷,善解人意,讓他非常喜歡。他溫柔地說,「我每次來北京,他每次到沐城,彼此肯定都是全程三陪,一起吃喝玩樂,不過都不嫖不賭不吸毒,沒有不良嗜好,就是經常喝醉,有時候也挺難受的。」「好朋友難得在一起,高興嘛,醉個一次兩次也沒什麼。」沈念秋悄悄做個鬼臉,「說到這兒,我想起來了,我有個要求。」「哦?你說。」譚柏鈞有些好奇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