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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38:22 作者: 北路城
    「顧言行應該沒有告訴你吧,我媽昨天在醫院打了他一耳光。」程北路說完,心有餘悸地皺了皺眉頭。

    那一耳光,實際打在了她的心上。

    羅恩驚愕了半天,問:「你媽為什麼打他?因為你和他在一起?」

    「嗯,她覺得是顧言行勾引我,耽誤了我的學業,耽誤了我的美好前程。」程北路苦笑說。

    「……」

    「這一耳光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我不能再騙自己了。」程北路說,「明明在害他,卻騙自己說沒有。」

    「那你們就這麼結束了?」

    「哦。」

    就這樣結束吧。

    作者有話要說:  分手了

    ☆、第39章 你喜歡的人,他叫顧言行

    下午,淅瀝的小雨轉為傾盆大雨,漫天的烏雲,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

    好不容易轉暖的天氣,被這一場大雨澆滅。

    北方的春天總是這樣一波三折。

    沒有程北路的第一個晚上,顧言行坐在書房裡,聽著雨聲安靜地發呆,頭腦中時而思緒紛飛,時而又空空如也。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看看桌子上的小擺鐘,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他站起來,關掉檯燈,準備睡覺。

    關燈的瞬間,他不經意地瞥到書架,在書架的最底層,好像有一個陌生的東西。

    他重新打開燈,看過去。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本子,不是他的,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走過去,俯身,把本子抽出來。

    那是一個黑色皮面本,上面印著漂亮的燙金花體英文。

    他想起來了,這是程北路的,程北路經常把它帶在身上。他們在哈爾濱的最後一天,程北路誤把顧言行的錢包當成自己的本子帶走。

    就是這個本子。

    難怪顧言行覺得熟悉。

    他回到椅子上坐下,猶豫了一下,翻開本子。

    整個本子被撕得只剩一半,只有前面幾頁寥寥地寫著幾行字,字體潦草如蟻爬,難以辨認。

    顧言行拉了拉椅子,湊到檯燈下,細細辨認上面的字跡。

    那是程北路的備忘錄。

    第一頁上寫的是拉薩的行程:

    「第一天:丹巴、理塘。」

    「第二天:東達山。」

    ……

    「第七天:故鄉桃花溝。」

    「第八天:羊卓雍錯、藥王山。」

    ……

    「第十二天:布達拉宮。」

    ……

    「生化課要交作業,不然真的要不及格了……」

    ……

    顧言行笑了笑,繼續翻看。

    兩頁的空白過後,是哈爾濱的旅遊路線:

    「第一天:中央大街、索菲亞教堂。」

    「第二天:防洪紀念塔、蕭紅故居。」

    ……

    顧言行繼續往下翻著,卻發現後面全是空白。

    顧言行剛想把本子合起來,突然發現本子的最後幾頁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與前面不同,這裡的字跡清晰而娟秀。

    左上角寫著日期:「4月15日。」

    那是程北路住院治療的前一天。

    第一行寫著:「寫給電療後的自己:」

    顧言行突然明白了什麼,急切地向下看,上面寫著:

    「明天是電療的第一天,我不知道電療會對我有什麼樣的改變,但聽說電療會讓人失憶。為了以防自己忘掉顧言行,我寫下下面的內容,給失憶後的自己。」

    「第一次見顧言行是大三上學期的有機課。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畢竟,他這個人嘛,給人的總體印象就是沒印象……」

    顧言行低聲笑了起來,繼續向下看。

    「有機課可以說是我上過所有的課中最無聊的一門了,每天都是苯環、甲基、構型、圖譜……到現在,我唯一記住的只有紐曼投影式,因為它長得實在像個烏龜……」

    顧言行大笑起來,其實她說的沒錯,的確長得有點像烏龜。

    「後來,老趙出國,顧言行成了代理導員。再後來,我去了西藏,想死在那裡。然後,我沒死成,默默地自己回來了,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學校和父母的狂轟亂炸。回來的第一天,我好像和顧言行吵了一架,為什麼吵架,我記不清了,可能是因為我當時比較煩躁。第二天,我在校長辦公室又見到了顧言行,校長說要開除我,爸爸逼我道歉,然後狠打了一巴掌。我跑出去,哭了一會兒,顧言行過來,遞給我紙巾,我沒理他,還抽了很多煙。晚上,我和顧言行坐在湖邊聊了一會兒天,那時,我還很牴觸他。對了!從那天晚上開始,我愛上了1毫克中南海。再後來,我由於種種原因沒被開除,還被媒體採訪,成了身陷險境而不懼的女大學生。」

    顧言行的嘴角依舊帶著笑,他和程北路的過往歷歷在目。

    「再後來就放假了,我不願意呆在家裡,於是一個人跑去了哈爾濱。其實,我有自殺的想法。我聽說,跳進剛結冰的松花江里,第二年的春天才會被撈上來,我覺得這種死法不錯,很新奇。可是,到哈爾濱之後,我來到松花江邊,頓時傻了。一大幫遊客在江面上又蹦又跳,更是有一輛輕型貨車從江面上轟隆隆地開了過去。跳江?不可能的。」

    顧言行漸漸斂住笑,原來她真的是去死的,如果不是自己去找她,她也許真的回不來了。

    「第二天,我被顧言行在大街上逮住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但總之,他找到我了。他當時很生氣,質問我是不是想死在這兒。我沒有回答他,說這跟你沒關係,但其實,我是有些感動的,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除了羅恩,還有一個人在意我的死活。」

    「在哈爾濱的最後一天,我趁著顧言行熟睡偷偷溜走。沒想到錯拿了他的錢包,所以只好折回去找他。他好像有點生氣,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生氣。為了賠罪,我請他吃了飯。然而,我們一起去火車站回A市。哦,對了!路上還遇到了小偷大哥,我用相機換了顧言行一條命……」

    「回到A市之後,我和顧言行沒有聯繫。快開學的時候,某天晚上,我因為頭太暈吃了許多安眠藥,爸媽以為我又自殺,把我送到醫院搶救,還把羅恩從英國叫了回來。第二天,羅恩把顧言行叫了過來,我和顧言行吵了一架,原因是我以為他是我爸媽請來的說客……」

    顧言行笑著,眼底漸漸溢出淚水,原來她把一切都記得這樣清楚。

    「開學第一天,我和顧言行掉進了學校的人工湖,具體原因說來話長,暫且略過吧。然後我去顧言行家洗了個澡。第二天,我突然覺得心情很好,於是拉著顧言行去了蘆葦盪,我們坐在塔上聊了會兒天,快離開的時候,我親了他的臉,然後他吻了我。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並不是因為討厭他,只是我那時才突然意識到,他可能真的喜歡我。後來,他提出在一起,我拒絕了他,原因很複雜,不過主要還是因為一個人太久,早就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以外的人相處了。再說,我跟自己都相處不好,又怎麼跟別人相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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