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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36:49 作者: 灼夜
盛微語鬆開手,黯然地垂下頭,「你……」
「我過會兒來看看你的腳。」
她還沒來得及把那句「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說完,對方卻又出聲,仿佛殺了個回馬槍,可這回馬槍卻是讓盛微語又驚又喜的回馬槍。
她欣喜不已,甚至表現得有些無措,「那、那你也去換身衣服,我們三十分鐘後見。」
易言垂眼看著她,「嗯。」
易言出了房間,就馬上有人帶他去了一間客房,那裡已經備好了幾套西裝,像是有人早已安排妥當一樣。
他換了身衣服,吹乾頭髮,也不過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他也不急著去找盛微語,而是在房間裡坐著,似乎是在等著什麼。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易言起身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對男女,穿著打扮能看出他們已過中年,卻保養得很好,出色的外表即使是放在小一輩的年輕人中,也依舊顯眼。
中年男人看易言的眼神莫名地不太友好,「你就是易言?」
另一邊,盛微語因為崴了腳,又著急三十分鐘很快過去,在兩個幫傭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又火急火燎地吹頭髮,補妝。
其中一個幫傭的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在盛微語來到周家之前,就已經在周家長期工作了,幾乎是看著周霖霖和盛微語長大的。
在周家工作久了的人都知道,周家的這對兒女雖然看上去性格截然不同,一冷一熱,但卻有個周家人都有的共同點----沉著自信。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挺直腰杆,胸有成竹。
然而現在,一向沉著的盛微語卻慌亂得差點把眼線筆當成眉筆,自然是讓阿姨驚訝。但也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人,通曉人情世故,不用多問,她就已經默默認定,方才那位先生,恐怕是自家小姐找的姑爺了。
三十分鐘後,易言像是掐著時間一樣,準時敲響了盛微語的房門。
彼時盛微語還在臉上塗塗抹抹,身後是幫傭阿姨在幫她吹頭髮,聽到敲門聲,阿姨關了吹風機,幫她擺弄好被風吹亂的頭髮。盛微語自己,眼線也不化了,丟了眼線筆,拿了支唇釉,飛快地在唇上一抹,抿了抿唇,這才示意阿姨去開門。
她因為崴了腳,不好亂走,只能坐在梳妝檯前,看著易言進來,心裡忽然跳出一個「好像梳妝打扮好的新娘在等新郎」的想法。
這個想法跳出來時,她剛好對上易言的視線。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生怕了自己這窗戶泄露出心裡的想法,她連忙移開視線,心如擂鼓,心虛不已。
易言似乎沒發現什麼異樣,走過去,蹲在她面前,視線落在她腫了一圈的腳踝上,不由皺眉,「你崴得很嚴重。」
他輕輕扶著她的腳踝,仔細查看傷勢。
盛微語低頭看著他,男人眼睫低垂,薄唇微微抿著,神情有些嚴肅。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掌骨削瘦,骨節明晰,皮肉勻稱,手指修長,指甲修得整齊圓潤,依稀可見底部象徵著健康的好看月牙。
這像是一雙天生適合彈琴的手,讓人不自覺想起這雙手在琴鍵上舞動,會是個怎麼樣的美好畫面。
而此刻,這雙手正扶著她的腳踝,微涼的指尖在她的皮膚上觸動,一下一下撥動她的心弦,彈出曖昧又惹人遐想的協奏曲。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讓盛微語臉上微燥,本能地縮了縮腳。
易言頓住手下的動作,抬起頭,「疼?」
疼是肯定疼的,但盛微語現在更覺得癢,心裡癢得開始躁動。
自然,這話她不可能說出口。
她輕點了點頭,嘴上卻說:「還好。」
易言站起身,「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說著,就要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盛微語忽地抓住他的手,「易言。」
她第一次這么正經地喊他名字。
易言看向她,卻沒有問她有什麼事,等她自己開口說。
這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他從來不逼問,而是等著她自己開口,給她足夠的時間去考慮糾結,讓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出於自願。她想說什麼,他便聽什麼。
盛微語望著他,微顫的眼睫泄露了她此時的緊張,幾番掙扎,終於問出口:「你……知道了我和周家……」
她還是沒能完全說出口,能對易言問出來,提到這件事,就已經耗盡了她的勇氣和自尊。
易言卻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知道。」
盛微語咬了咬唇,輕聲道:「我是十五歲那年被接回來的,就在你出國後沒幾天。」
事實上,在易言出國前,周遠松就已經找到她了,想把她接回周家,但卻每次都被她拒絕了。
她對這個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面又突然冒出來的生父感到牴觸,不願意和他接觸,更不想跟他回周家,因為那時,易言還在,她不想離開他,只是後來,卻是易言先離開了她。
易言抿起了唇,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往事,「你那時為什麼沒……」
「為什麼沒告訴你嗎?」
盛微語以為易言想問這個,她自嘲地笑了笑,「本來我想和你說的,但覺得太丟臉了,就一直沒說,後來你出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