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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35:00 作者: xs拂梨
    正堂里並沒有主子,下人倒是足夠,排場很不一般。

    管事讓丫鬟奉上熱茶點心,笑道:「家主和夫人都有事在忙,還請季夫人、兩位季公子稍待。」

    季寒淵無視他眼中的鄙夷,虛偽的笑容做得比他真切多了,「曲家顯貴,家主忙些也是尋常,我們等一等也無妨。」

    明明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態度卻不卑不亢,通身的貴氣還將身為五級靈師的管事給比下去了。

    曲家管事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只說了幾句客氣話,就藉口有事離開了。

    季寒淵和邯雙對視一眼,母子倆誰都沒說話,但誰都清楚,這是個下馬威。

    前世季寒淵沒有向季擎爭取推遲兩天出發,母親就沒跟著來,倒是寒禹不放心,跟著一起來了。

    母親狩獵回來後本想趕來曲臨城,中途卻被絆住了腳,等終於到了曲臨城,下聘一事已經完畢,他被曲家家主強行留在了曲家,母子倆想見一面都難。

    那時他沒有重生,再早熟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沒有母親的維護,他和寒禹在路上自然是受了不少委屈。

    到了曲家在正堂一等就好幾個時辰,也難免有些不知所措,以至於後來發揮得非常不好,整件事都是曲家主和曲夫人兩人唱雙簧,他連插句話都難。

    等他能說話了,事情就已經定下來了。

    這一回季寒淵也不打算插話,不過等他們說完了,他還是得說一說的。

    他肯定不能像前世那樣住在曲家,還得想辦法早點帶阿寧離開。

    季寒淵幾人靜靜等著,也不著急,喝個茶吃兩塊點心,壓根沒有等曲家家主的小心翼翼,反而愜意得很,頗有一種把曲家正堂當酒樓茶館的架勢。

    暗中觀察他們的下人見狀,立馬去向家主稟報。

    曲正輝正在自己的院子裡修煉,聽到下人的話,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這才不過半個時辰,他們能在接下來幾個時辰都這般,倒是能讓人另眼相看。」

    下人一聽,就知道季家人得繼續等了,立刻恭維了幾句,就又回去盯著了。

    第25章 決定

    清涼院。

    院子裡的靈棗樹先前被曲寧養得極好,枝盛葉茂,樹幹也比普通同樹齡的靈樹要長得更好一些。

    前兩天一時魔怔,將靈棗樹給「剃」成了禿子,曲寧一直很愧疚,後來有空就伺候這棵樹,在他的精心侍奉下,現在靈棗樹已經長出了不少嫩綠的葉子。

    曲寧伸手輕輕揪了揪靈棗樹上的嫩葉,抬頭看了看天。

    天空澄碧如洗,紅日高高的懸在半空,昭示著時辰已然到了正午。

    這已經是他今天不知多少次抬頭看天了,林伯看出他在焦慮,道:「少爺,要不老奴過去看看?」

    今日季家來下聘,昨日家主就已經讓人來清涼院告知曲寧,讓他今日別出門,等季家人來了,安排他跟季寒淵見一面。

    小少爺前幾天就在為這件事緊張,現在這天到了,在明顯更加不安了。

    曲寧搖頭,「不用了,我直接去正堂吧。」

    林伯有些猶豫,「可若是沒有家主派來的人帶路,路上遇到其他少爺小姐,說不準會有些麻煩。」

    平日裡曲寧不是呆在清涼院修煉就是去後山練劍,回來時帶一些靈草和野菜,既能賣錢也能填一下肚子,儘量不去前院,因為去了前院,不管遇到哪位少爺小姐,都難免受到一頓嘲諷,遇到脾氣暴躁些的,更是直接上手打。

    整個曲家都知道家主不喜歡曲寧這個孩子,大多數人都覺得欺負他是天經地義甚至替天行道。

    打又打不過,曲寧只能躲起來,不跟他們接觸。

    曲寧垂下眼,冷淡道:「難道家主派來的人,就不找我麻煩了?」

    林伯一噎,仔細回想,好像確實如此。

    這些年來,最讓曲寧受罪的,可不就是家主和家主身邊的人?

    曲寧回屋去換了身衣服,有點猶豫要不要把臉上的胎記弄得跟那天晚上不一樣,但想了想,到底是沒弄,換好衣服就跟林伯一起走去正堂。

    大約是這個時辰大家都在忙著修煉或者去正堂看熱鬧,主僕二人在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但曲寧的心仍然不平靜。

    比被人打、被人嘲諷更不平靜。

    這兩天他一直在回想去見季寒淵那天晚上的事,試圖從找出季寒淵的一個缺點,但結果很令他泄氣,這個人除了不能修煉以外,其他方面完美到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人。

    若不是這兩天他和林伯一直靠季寒淵給的那些點心靈果充飢,他都要以為那天晚上的季寒淵是他夢裡一個美好的臆想。

    毫無疑問,他是喜歡季寒淵的,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跟自己說話時低聲細語又不失風趣的模樣……

    正因如此,他才怕這次見到的季寒淵會跟上次不一樣,怕他的溫柔耐心都是假象,而且,今日來的人裡面,還有季寒淵的母親和弟弟,也就是他以後的婆婆和小叔子。

    別人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那是調侃和玩笑,換到他這裡,就是真的醜媳婦見婆婆。

    即便季寒淵真的與眾不同喜歡不好看的人,那他母親和弟弟呢?

    曲寧只覺得自己此時頭上懸著一把刀,隨時都會砍下來,讓他身首異處。

    但他也不是會迴避的人,懷揣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心一橫,加快腳步去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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