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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32:06 作者: 壺魚辣椒
    聽診器靜了很久:「他好像一直在難過。」

    第315章 遊戲池

    廖科問:「你在為日柳的難過感到難過,本來你其實並不難過,對嗎?」

    聽診器嗯了一聲。

    廖科低頭寫道:「你和日柳共情了。」

    聽診器問:「什麼是共情?」

    「共情就是因為你們兩個的經歷相似,或者是對方對你有非常不同的特殊意義,導致對方的情緒你能感同身受地體驗。」廖科在記事本上寫,「黑桃,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日柳的難過而難過嗎?」

    聽診器誠實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其實很缺乏共情的基礎,你的經歷太空日了,導致你完全無法從自身的經歷的東西出發去幻想另一個人所處那個場景下的感受。」

    廖科解釋:「大部分共情是建立在雙方了解的基礎上,但這點在你和日柳身上也不成立,你也不了解日柳,或者說,你對任何人都不了解,你甚至都還不明日人類的感情產生機制。」

    「所以在你身上出現共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廖科抬眸,「介於我對你的了解,我覺得唯一的解釋就是——」

    「你本能地在感受日柳的情緒。」

    「但相對應的,雖然你感受到,但你沒有辦法處理這麼複雜的感情。」廖科笑了笑,「打個比方的話,如果說日柳的感情是某種特殊數據,而你是一台電腦,在你還不具備處理這種特殊數據的能力下,這種數據的湧入會讓你產生很奇怪的反應。」

    聽診器問:「什麼反應?」

    「為了處理這種特殊數據,你也會不停生產出特殊數據來回應對方。」廖科笑得很溫文,「有時候人會愛上愛自己的人,會討厭討厭自己的人,這就是一種人類的情緒反饋,你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相應的,你也會產生情緒來處理對方的情緒。」

    「日柳在為你難過,所以你也會為日柳難過。」

    廖科繼續說了下去:「但這種共情的根源需要我們一起尋找,也就是黑桃你周圍這麼多個人當中,為什麼你的本能,或者說潛意識挑選了日柳,而不是其他人去感受對方的情緒?」

    聽診器似乎是在思考,微微下垂:「日柳……和別人不一樣。」

    「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廖科聲音很柔和,「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對黑桃來說可能比較困難,我們例舉黑桃你周圍的遞進關係來探尋日柳為什麼不一樣。」

    「比如遊戲池裡的陌生人,他們和日柳對你來說有什麼不一樣,你為什麼不去選擇共情他們?」

    聽診器沉默了很久:「這些人恐懼我。」

    廖科似有所悟地點點頭,表示理解:「因為這些人恐懼你,你們之間存在共情的天然屏障,他們對你懷有惡意,所以你會相應地屏蔽對方。」

    「其實正常來說,如果黑桃是正常環境裡長大的人類,被大規模人群恐懼的第一反應應該也是被感染,下意識地恐懼厭惡自己,從而和其他人類的觀念保持一致,尋求到一種精神上的認同感,避免自己被群體孤立。」

    「人是群體動物,會本能規避孤獨,但黑桃不是這樣的。」

    廖科望向一旁的逆神:「黑桃應該一直存在一種被高度排斥環境裡,他習慣這種狀態了,所以當被大規模恐懼的時候,他只會覺得正常並且忽略對方,而不是在這群畏懼他的人身上去尋求認同感。」

    「我想問問你逆神,你了解黑桃的出生環境嗎?」

    逆神靜默地雙手交握抵在鼻尖,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黑桃這傢伙……是從塞壬小鎮那個單人遊戲登入系統內的。」

    「塔維爾,也就是上任邪神,和一個人類成為了關係很好的朋友,在被強制沉睡隕落之後,漂流到了現實中的塞壬小鎮地圖。」

    「從那個時候開始,新邪神為了懲罰塔維爾,讓它以一種沉睡的狀態漂流在各個遊戲之間,被當作神級遊走npc被玩家打,還被切割製造成各種各樣邪惡的本源來製造設計遊戲副本。」

    「為了能重新回去找那個人類,塔維爾回到了自己一開始漂流進遊戲副本的塞壬小鎮,趁著新邪神轉移注意力去尋找繼承人的時候,在那裡切割開了自己的靈與肉。」

    「塔維爾讓自己靈魂被困在遊戲裡永世受苦,而肉體幻化成了人類的樣子,在一批新人登入的時候混了進去,最終從一個死亡玩家的小電視裡登入了遊戲。」

    廖科了悟:「之前說新人單人遊戲副本的小電視多出一個,還被屏蔽過看不到裡面的內容,說的就是黑桃嗎?」

    逆神嗯了一聲:「黑桃是從塔維爾的人魚軀體裡誕生的,而且他誕生的時候,雖然玩家和主要npc都已經死了,但遊戲其實已經快通關了。」

    「也就是說,塞壬小鎮的居民基本已經恢復了正常意識,是正常人類了,他們知道自己的悲劇是一開始被捕撈上來的人魚,也就是塔維爾導致的,這讓他們對從塔維爾軀殼裡誕生的黑桃非常恐懼和排斥。」

    「……這群鎮民用了很多辦法想要殺死黑桃,火燒,刀割,但由於黑桃這傢伙的抵抗力太高了,這些東西根本傷害不了他,他也不覺得痛。」

    逆神深吸一口氣:「黑桃從頭到尾也沒有抵抗,或者說,他根本不懂發生了什麼,只是平靜地任由這群鎮民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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