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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32:06 作者: 壺魚辣椒
    他無法停止對玫瑰香水的欲望,更不可能把核心生產工具(心臟)放回塔維爾的胸腔,讓塔維爾重新成為一個血液供應機器生產血靈芝來拯救自己,這也徹底毀滅了他。

    這個遊戲的原理也是一樣的——在窺探了整個玫瑰工廠運作核心機密之後,放在玩家的面前有兩條路。

    一條是繼續利用分屍後的塔維爾孕育干葉玫瑰,生產玫瑰香水。

    一條是吸取塔維爾的血液,像第三個副本那些投資人那樣,讓荊棘般的血靈芝鏈條穿過塔維爾的身體裡生長,源源不斷地生長出可以解救所有人的血靈芝。

    干葉玫瑰沒有荊棘的,葉片枯萎的光滑根莖恰好在血靈芝帶刺的,玫瑰般的灌木枝條身上補齊了——這兩個植物在被設計之初,就是相輔相成,互相克制的一對。

    「你在逃避是嗎?」塔維爾注視著白柳,「因為你哪一條都不想選。」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應該清楚,這個遊戲從設計開始,你就只能從這兩條路里選。」

    「那個人在逼你做選擇——是通過折磨我拯救世人,還是放任世人受折磨來讓我好過。」

    白柳知道的。

    他在踏入這個遊戲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所以他一直在逃避進行遊戲。

    ——有人在通過折磨塔維爾,逼他做回白六。

    作者有話要說:

    塔讀的詩就是上一章引用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原文!非常美!

    第216章 玫瑰工廠(118)

    有人在逼迫白柳對塔維爾做, 那些投資人,那個廠長對他做的事情,再逼他成為他原本應該成為的那個人。

    白柳都不想做, 不過他也不是毫無辦法,只是需要賭一把。

    但這個辦法塔維爾一定不會允許。

    白柳在想到這個辦法的一瞬間, 很快地低下了頭。

    塔維爾太了解他了, 白柳很難在這個傢伙面前藏住自己的想法,只能收斂眉目假裝在思考, 然後給出答案:「……解藥吧, 我沒有其他選擇了, 我已經和其他人做了交易了。」

    「那只需要我的血液就可以了。」塔維爾伸出手,一支帶刺的,微小的, 血靈芝藤蔓從他白皙的手腕下青色的血管里穿出,鮮紅的血液瞬間繞著他手腕兩側傾斜而下。

    藤蔓貪婪地環繞著血液流過的路徑開始肆意生長,捆綁狀的在塔維爾的手臂上往裡蔓延, 尖利的黑刺刺穿瓷器般雪白的皮膚,很快更多的血液從洞狀的傷口裡涌了出來。

    塔維爾的臉色隨著藤蔓的纏繞迅速的蒼白下去, 呼吸的節律也開始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緩慢, 血液從他抱著白柳的指尖上不斷滴落。

    「我……需要一個承裝血液的容器。」塔維爾眼瞼半闔,停停頓頓地說, 「就像是受洗池那種。」

    白柳的視線在房間內環視一圈,定格在了一個向上開口橫放玻璃展示柜上。

    塔維爾自覺地躺進了廠工們為他的心臟準備的更換玻璃櫃——這柜子剛剛被拉出來白柳他們就闖進來了, 還是完好的, 沒有破損,和塔維爾的身高差不多長,恰好可以讓他躺進去。

    無聲無息滲透出來的血液很快浸沒了塔維爾放在玻璃櫃兩側的手背。

    ——這場景和當初謝塔在教堂里躺在受洗池一模一樣。

    白柳下意識地別了過臉站起背對這一幕。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雙手不停地放開和聚攏,一直近距離的靠近塔維爾,香氣導致他的精神值一直在緩慢下降,到現在這一刻,終於到了出現幻覺的臨界點。

    他腦子裡開始出現很多紛雜的聲音:

    【——他很痛!你看不到他很痛嗎!你是個怪物嗎!你沒有感情嗎!快停下!】

    【你知道他到底多痛嗎!你為什麼要折磨他!你這種人也會有最重要的人嗎!】

    【你是不是沒有辦法和人共情?】

    【他果然是個怪物吧?】

    【白柳,你精神狀態不太對,去找心理醫生看看吧……】

    【……嚴重的創傷應激綜合徵,在遇到傷痕場景的時候會下意識重複當時的刻板動作……】

    【白六你為什麼怕水,你根本不是怕水,你是怕看到水裡的屍體,你還記得他是誰嗎?!】

    【真的謝塔已經為你死了!】

    【……某些並不是自己經受傷害,而是共情較強的PTSD患者會不斷幻想當初的場景,模擬自己代替那個人承受傷害來減輕愧疚感……】

    【要是被折磨的是我,痛的是我,死的是我就好了……要是我可以代替蘇恙就好了……】

    一切在白柳的腦中都開始混亂起來。

    從窗簾後狹小的縫隙看過去,不斷被淹沒在受洗池裡的謝塔,耷拉在他臉龐兩側的髮絲垂落血水。

    從頭到尾,白柳的那些原本的童年幻想,一直都是謝塔——被小孩喊做怪物的,被老師排斥惡劣懲罰的,被一個人在教堂受洗關禁閉的,被一次又一次淹沒在受洗池裡清洗的,沒有辦法從那個福利院裡逃出來的人,全都是謝塔。

    不是白六,不是白柳,是謝塔。

    而在白柳的遺失的舊記憶里,經歷這些的人,為什麼會被替換成他自己呢?

    白柳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的皮膚上開始出現就像是有什麼藤蔓鑽出來的刺痛感。

    他捂住了自己的脖頸,頸部血管一種藤蔓穿刺的劇烈痛楚讓他忍不住皺眉——但其實那裡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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