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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26:06 作者: 南天星
「六弟,如今你回來我便安心了,皇位我可隨時傳位於你。這些年也證明了,唯你坐上這位置,才是大鄴之福。」
司徒曜冷然道,「我無意於皇位,十年前和十年後都是。」
仁宗搖搖頭,「我時日無多,並無力掌控,而環兒也是不成氣候的,年齡又小,怎敵得過那些世家大臣?」
「我可輔佐,直到他能獨擋之時,皇上不必憂心。」
仁宗要再勸:「可是我並不放心他……」
司徒曜打斷道:「我此生不娶妻生子,沒有子嗣的皇帝,何以為繼?」
仁宗有些驚訝道:「六弟還執著於此?」
司徒曜冷言道:「君子一諾,理當遵循。」
仁宗道:「這又是何必?你可知你那表妹二十有二而不嫁,是一直在等著你?你難道要負她?」
司徒曜微怔,「等我?」
仁宗:「你不知嗎?」
司徒曜想起那一堆未拆的信,淡然道:「知與不知又有何意?本是不可能她何意執著?我改日便給她擇了良胥便是,二十有二又如何?我司徒曜的表妹一樣不是誰能高攀得上的。」
仁宗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兩眼,而後想了想溫顏的樣子,雖是瘦了些,但才貌雙全,怕是宮中妃子都無人能及的,他這冰冷不開竅的見了說不定能改主意也未可知。
於是他道:「你們也是十年未見,六弟不若先回去見了她再說,親自問問她的想法。」
司徒曜頷首,「這是自然。」
仁宗又補充道:「那些誓言,也不過是當初權宜之計為堵住悠悠之口罷了,何必執著?」
司徒曜抬眸,心道那誓言可不是權宜之計,而是他真心所向,若非如此,誰能逼迫他?只是嘴上搪塞道:「現在攝政,便更要堵住他們之口了。」
仁宗無奈笑笑,「所以若我傳位於你,那便無人敢言了。」
司徒曜笑:「看來對你那兒子,你是一點都不看好?」
仁宗咳了兩聲,「他像朕,但朕起碼還學著治國之道努力為之,而他本心就不在於此,盡喜歡搗鼓金銀鐘鼎的,不生在皇家做個手藝人倒是不錯。」
司徒曜:「既然他不成器,那便讓他儘快納妃,多生幾個皇子,總有成器的。」
仁宗點點頭,「罷了,也只有這樣了,今年他也十四了,倒是可以納妃了。」他看向司徒曜,「正妃側妃位置怕那些臣子又是百般設計了,便由六弟你來選。」
司徒曜點點頭,他想起上一世,江心婉雖小門小戶,但卻憑藉著出眾的容貌脫穎而出做了側妃,正妃被她陷害暴斃之後便成了正妃,繼而又成了皇后,和烏紹容里外會和,將大鄴賣了個乾淨。
這輩子他自不會讓這些重演。
選妃他把著,江心婉想都別想這個機會!他還要設立一個長相的門檻,妖媚的通通不要,越普通越好。
不知自己已經預定了「丑妻」的司馬環被召進來,恭恭敬敬地拜見六皇叔。
只見六皇叔板著一張臉,冰冷又威嚴,著實有些嚇人,便更顯得唯唯諾諾的。
司徒曜一看果是不行,縮脖駝背的,小小年紀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他厲聲道:「太子平日裡學些什麼?」
司馬環小聲道:「因身子骨弱,所以只有早上在太學,下午便在殿內休養。」實際是下午在殿內做金銀器械好不開心。
司徒曜皺眉,厲聲道:「小小年紀要休養?得了,你便去武場休養吧,我讓教頭好好帶帶你!」
司馬環嚇得一哆嗦,視線轉向仁宗求助,見仁宗咳了兩聲然後點頭認同了司徒曜的做法。
他心都涼了,暗道這下完了。
司馬環下去後,司徒曜轉過頭看著自己這過於仁慈的皇帝兄長,冷言道:「皇侄未免就不可救了,是你太過仁慈不加管束,做太子如此寬鬆律己,成何體統?」
仁宗無奈笑笑,「他志不在此,之前也是屢逼無效,反傷了身子才……」
司徒曜哼了一聲,「我讓他每天扎一個時辰的馬步試試還能不能傷了身子!」
不知道預定了「丑妻」還預定了「艱苦」的司馬環回宮路上愁的卻是還能怎麼抽出時間,完善那一堆金銀飾品的半成品……
***
離開仁宗,司徒曜又去見了皇太后。
與單純敦厚的仁宗不同,當年因著皇位,他與皇后是生了嫌隙的。畢竟,哪個母親再寬容,也不會允許一個外子來威脅自己的親兒子。
直到司徒曜發下毒誓離開之後,皇后心裡漸漸起了自責,如今十年過去,這自責自是越來越深,見到司徒曜的瞬間老淚縱橫。
司徒曜卻是無甚感覺,只看到當初很有精神氣的皇后如今已兩鬢斑白,面色憔悴,怕是這些年為仁宗為社稷所愁的。
皇太后想抱抱司徒曜,但是又知道他的過敏症狀,忍著縮回手,只讓他陪著自己吃飯,讓御膳房準備了一頓十分豐盛的飯菜,又搬來最大的席桌,一人坐在一邊相隔了一丈有餘的安全距離。
與皇太后不過就是拉些家常了,司徒曜無多少話,只是聽著老太太絮叨,在談到他婚事的時候才找了些藉口搪塞過去。
離開的時候,皇太后百般不舍地又淌淚,讓他日後一定要常來多陪陪她這個老太太。
司徒曜微微皺眉,他是不喜歡這種場面的,但知道老太太年事已高,且現在面對仁宗可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況,的確很難承受,便心軟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