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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26:06 作者: 南天星
    這場戰鬥,一直從黃昏持續到天黑,戎然主力悉數被殲滅,鄴國大勝。戎然營地起了火,漫天的火光照亮了營地的上空。

    ***

    烏紹容和江心婉一行已經行了數十里,正繞行到一座山的半山腰處,視野開闊。

    她撩開帘子,一直回望著遠處那點點火光。山間寂靜,但是她腦海里總是莫名響起戰場上嘈雜的的廝殺聲。司徒曜那般重度潔癖的人,她很難想像他在髒污血腥的戰場上是什麼樣子。而靠三千兵士就衝進來的,到底是司徒曜還是蕭錦?兩人她都不希望有事……

    她心裡胡亂地想著,仿佛總是有什麼牽掛著放不下。

    第37章

    一夜過去,晨曦初照,已經平靜的戰場卻是喧譁而忙碌,沖淡了空氣里血腥的味道。

    鄴國兵士在打掃戰場,掩埋屍體、清點戰利品、收編投降的戎然兵士。

    司徒曜未閒著,冷著臉尋完最後兩個主營帳,依然沒有找到江心婉和烏紹容的蹤跡。這時,其他搜索的衛隊也回來稟報,均無找到烏紹容及江心婉的蹤跡。

    因為背上的傷口沒有處理,他面容有些蒼白,神情很冷,轉眸看著營地後綿延的群山,晨曦中霧氣瀰漫,裊裊繞繞。

    鳳眸微眯,想起昨日擔心她受欺辱,來不及整編軍隊就衝殺出來,妄圖先救下她,九死一生差點丟了性命,而她卻跟著烏紹容跑了,他嘴角扯出一抹冰涼的笑。

    昨日那般陌生而洶湧的情緒已經完全消失殆盡,又恢復到平日清冷漠然的模樣。

    蕭錦在旁勸慰道:「王爺,您身上的傷要緊,須及時處理了。至於江姑娘和烏紹容,屬下這就派人去追,定會將他們尋回,王爺無須擔心。」

    「勿需,知會往京都的沿途城池加強出入管控即可。」

    蕭錦驚訝,「他們是往京都而去?」

    司徒曜頷首,重活一世,他對烏紹容的算盤了如指掌。

    「去京路途雖然遙遠,但烏紹容狡猾至極,屬下擔心如此力度恐抓不到他。」

    「無妨,我會親自去尋他們。」司徒曜望著綿延的群山,冷冷道。

    蕭錦更為震驚,「可王爺若是走了,這容郡……」

    「往後這容郡就交由你了,這兩日我會做好安排,你依言行事便是。」

    蕭錦只得領命道:「是。」心中嘆道王爺竟是對江姑娘用情如此之深,當初幸好他退出了。

    *

    撤離回京並非一件易事,有諸多需要安排,除了容郡事宜交接蕭錦之外,司徒曜還命另一個得力的將領田徹整頓二十萬軍隊,跟隨他回京駐紮。因京都他離開多年,皇兄近些年因身體原因常不理朝政,大權早已旁落在那些老匹夫手裡,他要介入,兵力是直接可倚仗的。

    當然他領兵回京如此重大之事需先知會皇帝,雖然他那皇兄這些年屢次來信勸他回京坐鎮,以往都是婉拒,不知這次主動回來會是什麼反應?

    他本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當年把皇位擺在他面前,他都沒有接受。上一世和這一世再摻和到這亂局中,是為了當年太后的養育之恩、皇兄的維護之義,也為了生在天家的責任,才不得不為之。

    他提筆給皇兄寫信,信件由快馬日夜兼程趕在他之前送往京都皇宮。

    此時,給他收拾行囊的王管事,拿著一封剛收到的信件進來,稟報導:「王爺,溫縣主的信又到了,您是拆開還是放著?」

    司徒曜未停筆,淡然道:「放著。」

    王管事應是,又道:「那裝信的匣子,老奴要不要給您收拾了一併帶上?」

    司徒曜此次秘密回京,要輕裝上陣,僕從只帶了李木一個,侍衛也不過幾名高手,行囊自然也要求精簡。

    可是這讓王管事卻犯了難。他家王爺一向排場大,吃穿用度盡數是最齊全最好的,這兩日一層層篩了數遍,才好歹只裝了五箱子,依然被司徒曜打回,要求再減。是以現在重要的東西他都冒著被罵的風險,報給司徒曜決定。

    「還有那枚戒指,老奴也差工匠修好了,您看也要帶著嗎?」王管事繼續問。

    司徒曜終於頓筆,想了想道,「都拿過來我看看。」

    王管事應聲退下,不一會兒捧來一個半臂寬的檀木匣子,又呈給司徒曜一個精緻的小木盒。

    司徒曜接過小盒,打開一看,原本被撞變形的戒指已經復原,在燭火的映照下,十分璀璨奪目。他拿絹帕擦了一下,套在修長的手指上,左右看了一陣,沒有看到明顯的瑕疵,「修復得很好。」

    王管事聞言頷首,他可是找了甘州內最有名的手藝人修復的,還兩次返工,確保一定能他的眼才敢遞上來的。

    司徒曜看著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戒指閃爍著瑩潤的光澤,不覺想起當時她當日拉過他的手指替他套上的情形,不覺用拇指輕輕摩挲了帶著戒指的指腹,仿佛還尤有留有當時她指尖的溫潤柔軟。

    已經過了兩日,不知道她已到了哪裡?

    他其實知道,她是因誤會他要殺她才逃離的,而她本就是烏紹容的人,跟著他逃走也無可厚非,他要儘快找到她解釋清楚誤會,逃離烏紹容的詭計和枷鎖,徹底改變上一世的命運。

    雖是如此,但心中卻依然是不快的,這兩日總是有些懨懨的,讓他更顯得冷漠疏離了。

    他淡然地摘下戒指,重新放回小盒子,又打開那個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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