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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26:06 作者: 南天星
    床上的男人聞言一怔,捂著頭痛的手頓時放下來,臉上赫然一道醒目的疤痕,橫貫鼻樑一直延伸到右耳。他看向眼前的女子,臉上閃過一絲驚懼和茫然之色。

    「公子,您忘了?我是花想容,昨晚您歇在我這裡的。」

    蕭錦晃晃還有頭疼的腦袋,依稀記得昨晚心情愁悶,的確與一女子對飲了一番,事後就不記得了,沒想到醒來竟然是她的床上。

    不過,雖然不善男女之事,但到底也是運籌帷幄之人,在這煙花之地誤入女子床榻也是正常。花想容見他面色很快恢復鎮定,心道果然是大將軍,萬事不亂。

    她能在這裡碰到他,簡直是天助她也。

    第8章

    一切要從昨晚說起。

    花廳內,她剛剛陪了一波貴客,但到了最後選擇留宿的時候,那幾個貴人卻無一選她,都摟了那些個正青春嬌艷的小姑娘。

    老鴇笑呵呵地提醒道:「她曾經可是咱迎春閣的花魁,官人們不要不識貨呢。」

    眾人哈哈一笑,有人直言道:「是十年前的花魁吧!」

    老鴇想了一瞬,「好像是有十二年了,官人們真是火眼金睛。」

    眾人哈哈笑起來,有人嘆道:「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吶!」

    花想容手心攥緊,染了鳳仙花的指甲幾欲陷進肉里。

    她跟著老鴇出了花廳後,徑直去拿了一壺酒,逃也似的遠離這□□浪語的後院樓閣,一路豪飲,辛辣的酒入喉,將她的眼睛也刺得濕潤起來。

    她多少年沒有受到這等侮辱了?還是一群無關緊要的酒囊飯袋!

    這迎春閣也是烏紹容的產業,但是諜者從來是單線聯繫,是以老鴇等少數幾個安插的諜者也並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她就這樣被烏紹容扔到這裡來,名曰蟄伏收集情報。

    呵呵,讓江心婉去接近蕭錦,而讓她這魚混雜的骯髒之地收集情報?

    花想容恨得緊,十幾年的青春付出,一朝被打回原形。

    她靠著憑欄一口一口地灌著酒,想今晚也不會接客了,索性喝個痛快。

    漸漸的,微醺的她發現了一個人。

    在迎春樓,前廳是正常宴飲的酒樓,而後院樓閣是喝花酒的煙花之地。

    那人獨坐在前廳內的一處角落,一襲普通的灰藍常服,但看得出身材高大而結實,臉上一道橫貫臉頰的刀疤尤為惹眼。

    他只悶著酒,桌上的菜一點未動。

    看起來同是天涯可憐人,花想容走下去,坐到了他的面前。

    她本就擅討好男人,十分熟路親切,何況這時又喝了酒,兩頰緋紅,一股子柔媚勁兒。

    但是男人很是冷淡,在她幾番熱絡下,也只是淡淡應聲。

    花想容心中又湧起挫敗感,如今連一個破了相的男人也勾引不成了嗎?

    她心中氣惱,便端起酒猛地嗆好幾口,終於被眼前的男人伸手制住。

    「姑娘,喝太多傷身。」男人沉聲道。

    花想容轉眸,道:「傷心之人,傷身又如何?」

    男人沉默了一瞬,未言。

    花想容卻抓住了機會,編造了一個苦難的身世,終於引得男人微微側目,卻也只是和她碰杯飲盞。

    隔得近了,她才發現男人的臉,那刀疤縱橫的上半部好像比下巴處更為白皙,再仔細看,那白皙處的印子形狀似曾相識。

    她靈機一動,悄悄地在桌下掏出隨身的迷藥,不經意地沾了點在手指甲內,然後借著給他倒酒的時候,撒進杯盞。

    雖只那麼一點點,但是在酒精加持的作用,男人漸漸地趴到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花想容輕輕喊了一句:「蕭將軍?」

    男子咕噥地應了一聲。

    花想容瞬間酒醒了一大半,又試探道,「蕭錦蕭將軍?」

    男子又咕噥應了一聲。

    她按捺住心中狂喜,又道:「蕭將軍,您喝醉了,我扶您進去吧?」

    男子咕噥道:「嗯。」

    她招來一個小廝,將他扶進自己的房間,放到床榻之上,又給他脫了衣服,裝作已經事成的樣子。

    蕭錦,可是她研究很久的人,面具的形狀一清二楚,沉默訥言,身材高大,所以下意識地試探,沒想到果然是他。

    她唇角一勾,這是蕭錦,那江心婉那蠢貨又是去攻略誰了?

    此刻,花想容笑容嫵媚地對向蕭錦,見他起身,連忙伺候他穿衣。

    蕭錦有些不自在,道:「昨晚喝多了,對姑娘多有得罪。」

    花想容:「公子哪裡的話,我本就是以色侍人,還要謝謝公子解我昨晚之難。」

    她知道蕭錦連多年的面具都取下來,肯定是想隱藏身份,是以裝作不知地以公子稱呼。

    蕭錦疑惑道:「昨晚之難?」

    他實在有些記不清楚昨晚到底說了什麼。

    花想容輕輕嘆了口氣,將昨晚編纂的悲情故事又簡單說了一遍,並添加上如今入了這煙花巷,十幾年清純蹉跎,未遇良人,年老色衰,無人再點她,沒有進帳屢被□□懲罰。

    蕭錦微皺眉頭,他本沒有找女人的打算,來這裡不過是找一處平日無人認識的清靜之地借酒澆愁罷了。昨日司徒曜強硬地讓他暫時卸甲,要替他的名來肅清甘州城的布防,全然不讓他插手,這分明是不信任他。而他追隨司徒曜多年,太了解他的為人,他一旦不信任的人,除了死別無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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