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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26:06 作者: 南天星
「依著王爺的脾氣,莫不是鴻門宴?」
幾個嘀咕的人瞬間噤了聲,不敢設想。
在落針可聞的尷尬氛圍中,忽地有腆著肚腩的大臉官員起身道:「王爺,今日這宴會難得,下官想進獻一美人獻舞,給諸位助興,不知王爺允否?」
這話一出,殿上的人一時面面相覷。
給王爺進獻美人?怕這吳安撫使是不要命了,誰不知道王爺最不喜女色。
沒想到司徒曜未抬眼皮,只淡淡道了聲:「可。」
吳安撫使也有點驚,沒料到如此順利。他驚得手上的酒抖落了幾滴,強自鎮定地喚人將那美人帶上來。
絲竹樂起,一美人半遮面頰,飛天雲髻,身著淡粉薄紗,飄帶環繞,踏著赤足邊舞邊行,竟是若飛仙踏來。
她暗自與吳安撫使和另外一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朝前方大殿盡頭舞去。
抬眸見那高階之上那人身著紫色華服,丰姿俊朗,華貴逼人。
這就是她奉命要刺殺的人,容王司徒曜。
她舞姿更快,離那三步台階越來越近,藏於指尖的細針被薄汗浸潤,待要行動,一個抬眸見到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
她從未見過如此一雙眼眸,燦若星辰卻又冷若寒月,印在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若遠山煙秒,高山寒潭,超凡脫塵遠離了這絲竹喧囂和渾濁宴筳,仿若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人,似仙似魅。
她的片刻分神,就失去了先機。
司徒曜長睫一垂,寬袖下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長的手腕上漸漸起了點點紅疹。
清冷的嗓音淡淡道:「你過界了。」
舞姬回過神來,目光瞬時一凌,縴手一揚,指縫中閃過一絲光亮,微不可查的長針就朝著司徒曜飛去。
司徒曜寬袖飄然一拂,拈著雪白絲帕的手接住了那三枚針,「如此伎倆,也敢來刺殺於我?」
舞姬一擊不中,赤腳一蹬要飛升上前,但是她身影在半空中卻忽地砸了下來,重重地跌到地上,額心被三枚銀針穿透,瞬間斃命。
大殿裡頓時響起尖叫和驚呼聲,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吏有的鑽到了桌下,然而很快被衝進來的侍衛給揪了出來,又有心一橫妄圖近身司徒曜的,還未及兩步就被數名侍衛制服。
剛剛絲竹和諧的場面一掃而空,在場的數十人被跪押在大殿中。
已經做下行刺之事的人面如死灰,但其他人卻是呼著冤枉。
司徒曜扔下手中的雪白絹帕,款款走下台階,居高臨下站定,清冷的眸子掃過眾人,「冤枉?」
他清冷的眸光一一略過眾人:「投敵賣國之人,他國細詐之人,異心而謀之人,還有貪腐受賄之人、尸位素餐之人……爾等捫心自問,即可對號入座。」
眾人皆是驚駭,有人垂首,有人不服,「異心?王爺如何得知臣子就有異心?何況,若只是心有所想,未落實處,又如何能治罪?」
司徒曜看了眼辯駁之人,冷冷道,「異心之人,有異之,我殺便殺了,又如何?」
司徒曜一聲令下,隨即刀劍聲起,人頭紛紛落地,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他掏出雪白的絹帕捂了捂鼻子,吩咐人道:「把地磚也都換了。」
滲過血的東西,髒。
他抬步走出殿門,抬首望著暗黑的夜空,彎月在他清冷的眸中倒影,皎皎清輝中帶著絲迷茫。
他本是在那行刑台上,看著那妖女竟然連劊子手都在誘惑,將那手上沾滿血腥的漢子迷得丟了刀,沒有人下得去手。
禍國妖姬,上了刑台都不安生!
他忿然而上,拾起那重重的劊刀,不顧那美眸的哀求,趕緊利落地斬了下去!
人頭落地,再美的頭顱也不過一堆髒污的血肉白骨!
可是卻在那一刻,晴空萬裡間忽地降下驚雷,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靈魂出竅。
他竟然被雷劈死了!卻又忽地又重生到了一年前,還身為容郡藩王的時候,身處冀州的容王府。
他的腦中多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您殺了江心婉,觸犯了天罰,是以降下驚雷。重活一世,您需要江心婉在身邊才能續命。」
「您目前的生命時長為五十六個時辰,若想獲得生命時長,有如下選擇:
與江心婉三尺以內,不消耗生命時長;
與江心婉肢體觸碰一炷香,可增加時限三個時辰;
擁抱江心婉一炷香,增加時限六個時辰;
親吻江心婉一次,增加時限十二個時辰;
……
以上若為江心婉主動之觸碰,則時限再翻一倍;」
「若生命時長耗盡,未得續命,則天降驚雷,為時晚矣。」
規則很多,雖閃過一瞬,他卻也抓住了幾個關鍵的項,清俊的眉心微蹙,江心婉?那個被他殺掉的禍國妖姬?
他要靠接近她才能續命?可笑又荒唐!
他無視腦內不斷發出的警告和倒計時限,首先將這冀州城內暗藏的亂臣賊子圈到一起,有了今晚的宴會。
前一世雖然也都是些無足掛齒的小人,但也給他添了些許的麻煩,而今都利落地除了個乾淨,並把冀州的一應事務提前安排好了,絕不會再出現前世的紕漏。
至此經過兩天。
在細緻觀察後,他才確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不論是冀州、甘城還是京城,一切都是一年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