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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8:49 作者: 誰家柳下
謝奚奴將叢棘又撥弄回去, 散雪很快將那團紅色重新覆住,他轉過身,淡淡道:「哦, 是一窩突灶螽。」
秀秀道:「突灶螽不是一般在灶台……」
謝奚奴走回她身邊:「所以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你要看看嗎?」
秀秀討厭所有節肢動物,聞言,都能想像到一群蟲子團在一起,半死不活的場面了,太噁心了,甚至已經感覺到身上沾了蟲子,她嫌惡地抖了一下道:「算了算了,趕緊走吧。」
穿過小徑,再走上抖坡便到家了。
到家後一人分了一碗薑湯,秀秀便坐在書桌前繼續她的工作,她現在不止抄書,也經常要去採藥,但她大學專業是視覺傳達設計,與中醫學是半分關係都沒有,連藥都認不清,只能靠著溫越給她的醫書臨時惡補。
她坐在燈火下看書,謝奚奴幫她挑了一下油燈,不至於光線抖偏。
秀秀認真的時候頭埋得格外低,就像要鑽到書本里似的。
其實採藥的報酬還沒有抄書來得高,又比抄書更辛苦,但是秀秀好像更喜歡這份工作。
「你想從醫嗎?」謝奚奴挑著燈芯問道。
秀秀沒抬頭:「哪能呀,我一點常識也沒有。」
「溫大夫不是在教你?」
「那也就是略知皮毛,最多幫他打打下手啦。」秀秀很有自知之明。
謝奚奴卻道:「但沒有這些理由,你想學的嗎?」
秀秀一愣,正好看到醫書中那句「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老君沒出事之前,曾經也是當地三甲醫院的醫生,後來只能在偏村一隅開個小診所,幫人打打吊瓶,配點感冒藥。
老君說:「其實在大醫院工作太累了,晚班連夜上,整個人倦得不行還得值班,不如我們這種小診所來得自由。」
那時她還很小,只問:「那你喜歡當醫生的嗎?」
當時老君的答案她已經記不住了。
秀秀抬起頭道:「倒也不是想從醫,就是覺得溫大夫那樣的,明明可以在皇城或者什麼修仙大家混點好的職位,卻偏偏願意下鄉來救人,還挺神聖的。」
謝奚奴沉默了。
秀秀繼續低頭看醫書。
燈火噼啪作響。
謝奚奴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其實不是突灶螽。」
秀秀沒聽清:「什麼?」
謝奚奴沒看她,直直地盯著燈火,用很隨意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剛剛枯叢里的不是突灶螽。」
「那是什麼?」
謝奚奴抬眸,看向她有些疑惑的表情,道:「一個受傷的人,還活著。」
語氣之自然,之淡薄,甚至就像說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今晚吃什麼。」一樣隨意。
「啪」的一聲,醫書落在桌上。
「你真的……」秀秀有氣發不出,披了外衫匆匆就出了門。
謝奚奴扶穩被帶偏的燭火後也跟了上去。
兩人趕到葦塘前的枯叢時,雪已經落得很大了,紛紛揚揚地將整片灌叢都遮得嚴嚴實實。
秀秀撥開厚雪,找了許久也沒找到。
「在這。」謝奚奴指了指一處厚雪道。
他沒有撥開雪看過,秀秀狐疑地看了一眼,還是撥開了雪,果然,下面的枯叢斷開一大截,紅衣如火,秀秀一眼便看到了。
「一起幫忙。」她道。
很快灌叢中的人就被拖了出來,是一個少年,他還活著,就是氣息微弱,秀秀深怕他突然斷氣,趕緊讓謝奚奴背上他,往溫越家跑去。
「怎麼樣溫大夫?」見溫越捲簾出來,秀秀忙問。
溫越安撫道:「別著急,性命暫時無憂。」
秀秀鬆了一口氣,又聽他繼續道:「但是……」
大夫你不要大喘氣好嗎?!
「但是什麼?」
「但是他身中劇毒,怕是活不過十日。」溫越道,「而且我如果沒有記錯,他應當是仙門江家的弟子。」
「江家?」秀秀一愣。
「對,江家,你應該不知道。」溫越繼續道,「江家是當今修真界的仙門大家,這位少年穿的便是江家的校服。」
「而且以他衣服上細密的金線,和他衣袖上的三條橫槓,不難推斷出他是江家的……」
「大隊長?」秀秀錯愕道。
「……君姑娘。」
「對不起,條件反射,你繼續。」
溫越嘆了口氣,道:「不難推斷出他是江家唯一的繼承人,江清風。」
秀秀一愣,江清風。
清閒日子過得太久了,她都快忘記原書內容了,這麼冷不丁地提到這個名字,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很久才忽然記起,這特麼不就是本書的男主角嗎???
江清風,江家少家主,性格孤傲高冷,像千年不化的寒雪,他是原文中三界之內第一人,一手劍法如行雲流水,一劍一指,便是一條罪孽深重的命。
他是正道之光,也是所有仙門弟子追崇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