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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滿室黑漆,唯有月光傾瀉。嚴暮自見他也沒有要做什麼的意思,便合上了眼睛,卻如何也入睡不得。
良久,又在黑暗之中睜開眼睛。
她往上輕拉了一下被子,身邊的人突然開口道:「睡不著,聽我廢話一會兒?」
媏媏微一側頭,發現太子殿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改朝自己這個方向側睡了。許是適應了黑暗,他的臉也變得清晰起來,狹長上挑的鳳目亮得驚人。
「是我吵著殿下了?」她低聲道。
趙玉輕笑一聲:「不叫三郎了?」
他自然是知曉這個小騙子嘴甜,卻每每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她一張口柔柔出聲,自己的心就再也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今晚許是受了驚嚇,她意外得真實了起來。
他扯起嘴角,繼續道:「你睡覺安靜得很,不干.你事。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嗯。」
「你還記不記得在梅花觀時,我曾被刺殺?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常事。我母……我娘親自小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反正我做什麼她都看不慣。那時候還小,也是有些不習慣的。有一次又被斥責之後,娘親和舅父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聽,被人哄騙著就跑出去了。果不其然,那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刺殺。」
他將雙手枕在腦後,躺正了起來,語速緩慢,像是在回憶細節。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回來後也是像你這般的。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是那人背叛在前,我也差些被害死……」他說到這裡,側側臉,扯起嘴角沖她笑,「不過,幸好當時沒死,不然後面可就見不到你了。」
媏媏聽得入神,往他靠了靠,問道:「你那時候也抖嗎?」
「嗯,抖。比你抖得還厲害。剛開始將那個細作殺了之後,心下當時是極其痛快的,後頭才開始懼怕起來。」他道,「我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來也不見。生怕別人看到我在發抖。」
「後來我外祖母來了,她不像我娘親,是個極其親善的老人家。她在門外說了一句話,我現在還記得。」頓了頓,他說,「每個人都很難盡善盡美,人有懼怕和不光明的權利,不丟人。」
「人有懼怕和不光明的權利……」媏媏重複他的話。
她這才想起,原來自己還未真正及笄,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時行差踏錯的權利。
「是啊。不丟人。我當時發抖,除了懼怕自己第一次殺人,還有一個念頭是……怎麼辦,手上有血是不是就不光明了?」趙玉摸摸她的臉。
媏媏又朝他靠近一些,接著問道:「你是如何克服的?」
「殺得多了,就習慣了。」趙玉笑道。
嚴暮自看著他明晃晃的白牙,有些失神。
趙玉知曉她聰明,必定能自己調整過來,也就不再多說這一方面的事,反而話鋒一轉。
「那件事情之後,其實我最不喜的就是騙我的人。」他嘆了口氣,輕聲道,「沒想到卻喜歡上你了。」
嚴暮自猛地抬眼看他,下意識反駁:「我哪裡騙你了。」
趙玉挑眉看她:「那你證明一下,你是真的喜歡我。」
她直接鑽進他的懷中,一點點將自己的吻胡亂印在他的臉上:「夠了嗎?」
她在自己的懷中鑽來鑽去,趙玉有些難受地往後挪,誰知道這個小騙子被戳中了心,有些惱羞成怒。
「到底是我心不誠還是三郎的心不誠?我親你你還往後躲?」
趙玉目光灼灼看著她:「你可別後悔。」
「後悔什……」她被太子殿下長臂一伸,攬在懷裡。
夢中的經歷讓她知曉自己面對的是什麼,眸子微睜,她今晚的腦子不大好使,嘴巴沒守住:「不是不.舉嗎?」
趙玉擰眉:「不.舉?」
嚴暮自:「你能不能裝作剛才沒聽見?」
太子殿下咬咬她的手指頭:「不能,誰造的謠,你老實說。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怪你。」
嚴暮自:「你一直沒碰我……」
趙玉:「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想尊重你一下。」
嚴暮自歪頭不解:「可是我們都躺在一張床上了,還有什麼區別嗎?」
趙玉想起她在夢中時,就算是不知曉自己的身份也跟著配合的模樣,覺得有些煩躁。
入夢以來,每當有擦槍走火的可能時,這個夢就會驟然驚醒,雖然未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可是憑她之前的話來推斷,似乎自己沒有入夢之前,她就在做這個夢了。
且聽話里的意思,他們那樣這樣的臉紅心跳,還是小兒科。
她好像是對這種事並未特別上心。
趙玉煩悶地撓撓頭:「不管。反正我要等娶了你再說。」
媏媏心想:「想要誠.心,也不是不行。」
黑暗之中,嚴暮自的聲音悶悶的:「三郎。」
「嗯?」
「剛才我把舌頭咬破了?」
「要不要緊?」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緊,你嘗嘗。」嚴暮自攀著他的脖子往上咬他的嘴唇,檀.口微張引人入勝。
稍稍帶著一些鐵鏽味的嘴唇,仿佛更讓趙玉難以自持,越吻越深。
她及時停住,問道,「嘗出來了嗎?嚴不嚴重?」
太子殿下喉頭輕滾,目光銳利如鷹隼:「嚴重,我再幫你治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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