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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壽陽大長公主道:「要我說,其實還是你母后太過於重清譽。別人的手爪都滿宮皆是了,偏偏她要做那個最獨特的,自己的人手也不安排,否則這麼多年怎會如此舉步維艱。」嘆了口氣,她還是決定將紅姑沒有說的情況告知趙玉,「紅姑這般氣緊,是因為你母后得知消息之後吐血了。」
趙玉沉默不語,書房之中一時陷入尷尬的寂靜。
良久,太子殿下才撩起眼皮:「母后這是氣我。」
壽陽大長公主知曉這幾年這母子二人的關係僵持。
太子小的時候,崔皇后管得嚴,對於儲君要求苛刻。
既要才又要德,不允許他犯任何的錯誤。
可是在太子的生活之中,崔皇后卻因為要照應著糟亂的後宮,並不能事無巨細去管。
久而久之,太子與紅姑的關係甚至還要親昵於崔皇后。
京中對於太子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她這個長嫂的性子,從來是挑自己孩子的理。
以至於特別是近兩年,太子性子愈發乖張,情願整日泡在崔國舅的軍營里滿身汗臭,也不願意去鳳儀宮請個安。
壽陽大長公主難得發善心,想要管管這樁閒事:「你母后不是氣你,是替你憂心,急的。你在湖州,山高皇帝遠的是不知曉。朝中鬧成什麼樣子了,御史台那群清流不僅彈劾東宮失德,還連帶著鳳儀宮都帶上了。要我說也是閒的,你母后那般的人,要比他們還要迂腐,對你還要嚴苛。哪裡來的什麼,中宮包庇縱容,溺子如害子。真是可笑。」
趙玉沉吟須臾,緩緩啟唇:「御史台?杜英的人?」
壽陽大長公主翻了個白眼:「大差不差吧。這些事我不願意理,你回去之後還是同國舅爺商議一番。好了,我也累了,你也早些休息。」
趙玉命人過來待壽陽大長公主去臥房,壽陽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揚長而去。
*
雪簌簌地下。
一個身穿冬衣的中年宮女搖搖晃晃站在梯子上,下頭還有個年歲小上一些的宮女幫她扶著梯子。
中年宮女將火摺子吹燃,點上兩隻孔雀燈,黑漆漆的院落瞬間有了暖光。
小宮女扶著梯子,眼巴巴看向屋內透出的燭火,和門口魚貫出入的宮女,聲音帶著童稚:「嚴娘子來了之後,這裡熱鬧多了。秋紅姐姐今日同我說,嚴娘子見她差事當得好,還賞了她好些東西呢。」
中年宮女從梯子上下來,望向內院,面上含笑:「是呢,連著殿下的笑容也多了,咦……」
中年宮女年輕的時候刺繡熬壞了眼睛,眯起眼睛使勁看道:「往日伺候沐浴的不都是六個人,今日怎麼有七個人,後頭那個仿佛有些眼生?」
小宮女不以為意:「想是嚴娘子的人吧。」
*
屋內水汽蒸騰。
經過上次柳氏的差池,趙玉將兩個會武的婢女給了嚴暮自來用,一個叫做一個叫做紅玉,一個叫做紅喜。
上次的餘毒雖然清除,慎重起見,老太醫還是開了些食療的方子,她每晚入睡前都要喝上一碗香噴噴的補湯。
紅玉正在廚下準備她入睡前要喝的補湯。
花神禮服做工繁複,一個人處理不完,翠圓朱果都是去清洗她剛換下來的禮服了。
霧氣蒸騰起來,滿屋子水汽繚繞,如夢似幻。
嚴暮自的眼睫上沾著水,眼裂有一絲水紅色,看上去楚楚可憐,渾身的肌.膚比羊脂白玉還要瑩潤。
她無意識撩起有些發涼的水,水聲讓她心中的煩躁稍微緩解。
她還在想剛才趙玉說的話。
她以前一直以為娘親的死只是與他人對立的煎熬,沒想到其中還有人為的推動。
柳氏……
她死得早,反而算是好運。
如果按照紅喜紅玉查到的,連當時還是幼童的嚴安秋也參與了。是嚴安秋利用衛氏心頭的軟,哄著她吃下了夾著破壞腦子藥的吃食。
產後的衛氏本就心情鬱悶,吃了那些會讓人發瘋的藥物,更是推進了她的死亡進程。
紅喜探探水溫,發現浴盆中的水有些涼了,只抬眼一看,還是因她的美貌而呼吸凝滯一瞬,穩穩心神才輕聲喚道:「娘子,水涼了。」
這藥浴也是老太醫開的方子,這與平常的泡浴不同,要把持好時間,貪涼就沒有效果了。
正在發怔的嚴暮自回過神來,放鬆摳入自己掌心的指甲,點點頭,任由她服侍自己起身。
她換上寬鬆的睡袍,心中還在盤算,突地聽見紅喜道:「你是哪個院裡的?」
「回紅喜姐姐,我是其蘭苑的小彤,今日頂秋燕姐姐的差事。」
嚴暮自隨便掃了一眼,看著那個快要把頭低到地上侍女,下意識哼笑出聲。
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們都出去吧,讓她來負責今晚給我推背吧。」她道。
老太醫吩咐了,雖然現今不必要再全身推拿,可仍需連續推拿背部一月。
紅喜不大放心:「其蘭苑的生手,怕是服侍不好。」
「太子殿下怎麼吩咐的?」
紅喜道:「是……」
紅喜一揮手,前頭幾個侍女捧著各式各樣香膏出去了,只留下那個垂著頭的侍女在房中。
紅喜覷了一眼二人,關門前道:「娘子,我就在外頭,若是她服侍不好,喚一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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