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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他清清嗓子:「你若是喜歡聽, 我每日都說與你。」

    嚴暮自覺得這人仿佛有些毛病。自小追捧她的郎君就數不勝數, 趨之若鶩者講講好聽話都是最基礎的, 現下聽著卻像是什麼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她點點頭,眼睛出奇得黑亮。

    「若是如此,你能不能也賞賞我?」趙玉目中含有一絲期冀。

    對於這個,嚴暮自倒是不甚在意。

    郎君嘛,大多都是如此,做了一就想要二,總要要些甜頭的。

    這才是正常的操作。

    先頭太子殿下一推再推,反倒讓她不解,想著是不是實在是不.舉?現下這麼提出來,反而是清了不.舉的嫌疑。

    可是這就奇怪了,若非不.舉,怎麼會有人面對自己那樣子,還能夠蓋著被子去睡覺?

    她眸中閃過一絲不解,歪了歪頭,卻沒有深究,手上捏捏他還有些熱燙的耳珠,雙眸含情:「好。」

    趙玉正又要往下說,被她接下來的話截斷了。

    「我右肩上有枚紅痣,今晚殿下要不要看看?」她從善如流邀請。

    她的指.尖涼涼,剛澆滅了一簇火,又點燃起另一團焰,趙玉仔細想想,卻又覺得灼燙的心又冷了幾分。

    他不是這個意思。

    「你腦子裡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要緊的事情了嗎?」他點點她的額心,就算是要,也不能這個時候這般做。

    這個小騙子想的遠比表面的多,他要的不是一時的歡.愉,是與她長此以往,皆是如此。

    嚴暮自不可置信地腹誹,果然還是抱有期望了,依然是不.舉。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令人心搖搖如懸旌①。」她軟軟笑著。

    趙玉對此倒是深以為然,點頭道:「你這話說得雖是不假,但是在回上京,為你求得封號之前,你還是忍著些,不可如此。」

    聞嚴暮自還是不相信有正常男人能夠面對自己的投懷送抱不為所動,堅信一定是趙玉有問題。

    她心中暗槽,什麼叫做回京前不可如此,怕不是本就不可如此。你在看著我的時候眼珠子都快冒火了,你我二人親得熱火朝天還能這般一清二白,這還有什麼可掩飾的?就算是去了海外,去了蓬萊,不可就是不可。

    唉,郎君的自尊心啊。

    不對……

    她睜大眼睛重複道:「你我回京?求得封號?」

    趙玉見她驚愕,旋而笑起來,單手扶住她的腰,將她上半身托起,二人平視。

    趙玉伸手握住她的發尾,在掌中摩.挲,他最喜歡她這一頭烏髮。

    「對,我帶你回去,先替你父親求個官職,待你上了封號,入了東宮之後……」他絮絮叨叨,眼中含著光華,說及此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抿抿唇又繼續道,「對了,上回審柳氏,還說了些捕風捉影的事。這幾日我連帶著派人查清了,今日也說來好教你知曉。你娘親的死,雖有柳氏推波助瀾,你父親為了圖謀你娘親的嫁妝,也是知曉的,甚至還從中推了把力。你怎麼想?」

    嚴暮自還沒有從他剛才的話中驚醒,又被一記轟雷震得耳畔發麻。

    她怎麼想?她想要殺了嚴東山。

    拋棄一手扶植自己起來的髮妻,甚至還為髮妻的死出了一把好力氣?

    這樣的豬狗不該殺嗎?當然要殺了!

    她的唇扯出一條固執的線,控制住自己咬了又咬後槽牙,還是沒有發聲。

    其實上次趙玉問她想要如何處置嚴東山與柳氏之時,她就想殺了這二人的。可一則當時那個事情嚴東山確實有託詞,能一推四五六到柳氏身上,他摘出來,乾乾淨淨,頂多也只是一個不察的帽子。那事情的確未成。她不好趕盡殺絕。

    二則,她心下拿不準,自己暴露出這樣陰暗殺伐的一面,趙玉會不會對她有所改觀。

    趙玉見她不不吭聲,便道:「你不好決斷,那就由孤來決定了。待你入了東宮,就將他軟禁,對外只宣稱是痼疾難醫,不便見人。到時孤就讓他下去陪柳氏。」

    「被人知曉可怎麼是好?」她乾巴巴開口。

    「不會有人知曉。就算被知曉了,也只是孤一人的過錯。」趙玉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平白生出幾分少年氣,「你別怕,有我在。」

    嚴暮自看他時多出幾分真心實意:「多謝殿下。」

    「此時不用謝,只是與你說清,到時候你只消看我怎麼做,再決定如何謝我。好不好?」趙玉頭一次這般小心翼翼哄小娘子。

    往日舅父家的三表兄新婚燕爾,對著表嫂也是這般軟乎乎地說話。那時候表兄連幫表嫂扒個雞蛋皮,都要湊上去邀功。

    那股黏糊糊的勁兒,趙玉只覺得三表兄真是個傻蛋。

    現下換成是他自己是親身體驗者了,他又開始在心裡責怪起三表兄了。

    三表兄怎麼就不早些跟他說做傻蛋竟然是這般美妙的體驗?也不教教自己,幸好他自學成才。

    至於之前三表兄勸他,對著小娘子時不要老是冷若冰霜,適當還是要懷柔一些時,被他激.情反駁:

    小娘子有什麼好的?孤想幹嘛就幹嘛,還用去問誰,此事好不好?行不行?荒唐!

    這樣的言論早就被他拋在腦後了。

    三表兄真不夠兄弟,趙玉在心裡蓋棺定論。

    嚴暮自荒蕪堅.硬的心不知何時從裡頭長出了一條充滿生機的花路,春意將堅固的外殼拱破,撕裂出一條細細的縫,勃勃生意填補了她破碎的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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