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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病中的人總是容易多愁善感一些,楊氏強自壓下心中的難過,點頭道:「好。」

    三人正說著話,厚厚的氈簾被掀起,蔣氏從外頭一頭鑽進來。

    蔣氏轉頭看著三人的眼睛俱是紅通通的,心下嘆口氣,誇張地笑道:「怎麼了,娘這是知道我要過來,開心得要哭了?」

    楊氏見她精怪,破涕為笑:「是是是,心下掛著你呢。」

    嚴暮自兀自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遞給嫂嫂:「是掛著嫂嫂呢,昨日試了花神禮服,我覺得有些需要改改,連夜畫出來了。聽聞嫂嫂舅家有從御繡坊中退下的繡娘,不若幫我看看能不能做?」

    蔣氏接過圖紙,只掃了一眼,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這是你自己畫的?」蔣氏正色道。

    蔣氏因家中的薰陶,對於衣衫也有有些了解,嚴暮自這圖紙畫工絕非一日之功,且十分有靈氣。

    嚴暮自頷首。

    「太子殿下真是有福氣。」蔣氏由衷道。

    楊氏聽著她們幾人嘰嘰喳喳討論花神禮服與妝容的事情,一開始還饒有興致在旁邊聽著,時不時也插幾句。

    可是到底是病中,很快精神不濟起來。

    蔣氏耳聰目明,看著自己婆母撐著腦袋快要在美人榻上睡著了,擺擺手打斷溫舒的說話聲,對二人招招手,無聲道:「出來。」

    幾人走到廊下,蔣氏看著又開始紛紛而下的雪,縮縮脖子:「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又轉頭去對嚴暮自道:「你的想法很好,我現在就回娘家去問問舅父。不過先說好啊,不能打包票全部能成,你有些點子太新穎了,我舅父家雖然確實有御繡坊退下的老繡娘,可你聽……老繡娘,還要多溝通著來改衣才行。」

    蔣氏能幫忙,嚴暮自已經是很高興,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連連稱是。

    溫舒也跟著去拍自己嫂嫂的馬屁:「嫂嫂最好了,我那不成器的兄長能有嫂嫂這樣人美又心善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

    蔣氏含笑朝溫舒後面看去,沒說話。

    溫舒突然感覺背後一涼,求生的欲.望告訴她馬上就要躲。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耳朵被溫琢輕輕揪住。

    「誰是你不成器的兄長?」溫琢涼涼說。

    溫舒其實也沒多疼,面上做出快要疼死的怪樣:「哎喲哎喲,嫂嫂救我。」

    蔣氏承了她說自己人美又心善的情,笑著過去將溫琢的手拿下。

    溫舒一經逃脫,趕緊跑到嚴暮自的身側,扯住她的手以求庇護。

    「嚴姐姐,你的身子還要好好養養,手好涼呀。」溫舒捏捏她的指頭道。

    嚴暮自還未答話,一道溫和清朗的男聲從她背後響起。

    「某這裡有手爐,娘子要麼?」

    嚴暮自回首,對上一雙溫潤清澈的瞳。

    「杜郎君。不……」

    拒絕的話未出口,她的手中已經被強塞了一個手爐,杜英眨眼:「新的,放心。」頓了頓,這才向著溫琢夫婦點頭,「廷卓,五殿下已經在書房之中等候了。」

    聞言,嚴暮自也識趣告辭:「兄長、嫂嫂,你們先忙,我也回去了。」

    看著天色也差不多了,怕是等會子雪下得大了,路上還要耽擱一些時日,可不能讓趙玉白等。

    「我送嚴姐姐到門口!」溫舒自告奮勇,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

    嚴暮自捏捏她的衣服:「穿得這麼少,在暖房中還好,出去要著涼的。我穿得厚,反而不礙事。」

    她跟幾人頷首示意,戴著兜帽走入徑中。

    杜英披風之下的手中居然攥著一把黃皮油紙傘,撐開之後,長腿一跨,走到嚴暮自身側。

    嚴暮自訝異地往上看了一眼往自己頭頂傾斜的傘,目光才落到郎君俊逸的側臉上:「杜郎君不必送了,有手爐已經十分感謝了。」

    杜英揚眉:「順路。」

    二人背影郎君挺拔瘦削,娘子婀娜曼妙,一蓬大傘擋住雪落紛紛的侵擾。

    蔣氏目瞪口呆看著二人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緩緩回過神來,看向溫琢,發現她的夫君也是同樣目瞪口呆。

    這……杜首輔又是什麼情況?

    *

    嚴暮自也不是矯情的人,更何況趙玉不在這裡,她更不必裝模作樣,欣然接受杜英撐傘的好意。

    「娘子要當花神?」杜英問道。

    嚴暮自邁出角門,正要回話,突地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結了一層薄冰的台階一絆,就要摔到階下。

    翠圓朱果趕緊想上來拉,也險些被薄冰絆腳,愛莫能助。

    幸虧杜英就在她的身側,眼疾手快,很知禮地扯住她的衣袖,將她拉穩。

    自己卻因此臉上濺了一點雪泥。

    嚴暮自驚魂未定,心想幸好趙玉不在。

    不然在他面前毫無形象摔個大馬趴,別說是要他傾心了,怕是以後看到自己,趙玉那顆心都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她內心有一絲疑惑,不對,這個時候自己怎麼會想到他?

    她只是一閃念,就拋到腦後了。

    嚴暮自掏出帕子,遞給杜英:「杜郎君,你臉上有泥點。」

    杜英垂下眼帘,看著她手上的帕子,無聲笑著接過:「好。」

    杜英擦了把臉,嚴暮自看他臉上的雪泥被擦掉,這才鬆口氣。

    剛想著要把自己的帕子要回來,卻見杜英將她的帕子攥在手中,沒有歸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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