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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自來只有她殺人的份,眼下看見自己的兒子死在家中,怒火中燒,眸中癲狂。
「來人!」
門口闖入數個彪形大漢,眼看著就要上來捉趙玉。
趙玉垂眼發現懷中的人眉頭緊鎖,指.尖撫開蹙起的眉心。
「我今日只殺一個人。」他薄唇輕啟,聲音下意識放低。
至於他這狗彘母親的罪責,會由縣衙處理。
柳何氏根本不理他的話,厲聲斥道:「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抓住這對姦夫淫.婦!」
趙玉眼風一掃,一群彪形大漢竟然懼於他冷沉的目光,不敢上前,躊躇許久。
其中一個是跟著柳夏許久的,也跟著作奸犯科,吃香的喝辣過的,拼著一口氣,還是要撲上來。
趙玉長腿一踢,正中心口,那大漢頓時冷汗直流,面如金紙。
四周的暗衛見太子殿下被圍,紛紛跳進院牆。柳家的彪形大漢一看這些穿著黑衣,身形健碩的護衛從十幾尺的樹上跳下來下盤紋絲不動,就知道這是一群練家子,柳家護衛連忙都倒退了一步。
柳老爺匆匆趕來,看見兩路人馬相持不下,擦著汗道:「這是怎麼了?」
柳何氏紅腫著雙眼:「咱們夏兒死了。」
柳老爺怔忪片刻,心下悲傷,轉眼想到自己那個妻子還不知曉的外室,去年剛給自己添了一個麟兒,柳夏還有個庶子,這才沒有崩潰。
「那也不能動用私刑!官差已經往這邊來了!」柳老爺是捐了個不入流的末等官職的,他自覺比普通平民還是要高上一等,什麼事情都喜歡報官。
他只以為是內院打起來了,他與衙役有些喝酒的交情,想著把人叫來還能拉拉偏架。
誰知道這要比打架嚴重多了,將自己已經成年的兒子都搭進去一個。
「誰報官!」衙役耀武揚威從外頭進來,看見柳老爺就使了個眼色,用眼神告訴他,你放心,我拉偏架是專業的。
誰知柳老爺根本沒有心情,老淚橫流:「官爺,這人將我兒子殺了。」
衙役也是一愣,這麼大單?不是說就是打架嗎?
柳何氏根本聽不進去柳老爺的話,囫圇從桌上撿起一把匕首,就要往趙玉懷中捅。
「賤人,賤人,不是要納你我的夏兒也不會死!」
柳何氏還沒近身,就被風岩奪了匕首,狠狠一拳打在她的心口,十成十的力道下去,立時見了血色。
風岩從懷中掏出東宮令牌,高高舉起:「太子殿下在此,爾等焉敢造次!」
衙役面面相覷,正要詢問真假,就見溫知州攜其子溫錄事溫琢火急火燎趕過來。
溫知州睃一眼院中狼藉,知曉事情鬧大了,趕緊對著趙玉稽首跪下,溫琢也跟隨其後跪下請罪。
「太子殿下,微臣救駕來遲,請恕微臣死罪!」
衙役一看知州大人都跪下了,面前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毋庸置疑。院中一下子呼啦啦跪倒一片。
「太子殿下金安!」
冬雨刺骨,紅衣郎君將身上厚厚的大氅都給了懷中的小娘子,如珠似玉抱著,睥睨院中低矮跪著的眾人。
「刺殺東宮儲君,當誅。」
輕描淡寫間生殺予奪。
*
嚴暮自感覺眼皮比灌了鉛還重,只沉沉閉著。
趙玉將她放上自己的榻上,裹在她薄軟嬌.軀上的氅衣因為動作滑落,裡頭如羊脂白玉一般的雪白肌膚將他的眸染上欲.色。
他的手蜷攏又張開。
不是現在。
他將侍女召入,讓她們服侍她更衣擦身,他轉到裡間,摘下濕.透的袍衫,進.入浴桶之中。
待他出來之時,她已經被婢女們收拾好了,穿著整齊躺在他的榻上。
她應該已經入夢。
趙玉將她身側翹起的被角壓好,躺在她身旁,攥緊她的柔荑,閉上了眼睛。
*
夢中的媏媏居然也在酣然睡著。
她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趙玉單手支頤,另一隻手拂上她的長睫。
她流淚的時候,他的心仿佛揪成一塊,難以呼吸,現下乖乖地閉著眼睛睡覺,他又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化成一爿盛滿水澤的溫池。
媏媏的頭髮極長,又黑又厚,垂至纖纖一握的腰際。
他欺身下去,吻住紅潤的唇。
不似之前總是帶有占有與誘.惑的情.欲,只是輕輕淺淺的一個啄吻,趙玉突地發覺,原來這樣的感覺也是極好。
自己心頭上的小娘子就這麼躺在自己身側,什麼也不做,就已經感覺極好。
他傾身的一刻,二人的頭髮交纏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趙玉心念一動,十八年來不曾通過的情竅,仿佛在這一日之間觸達自己的四肢百骸。
他細細回想,甚至還能記起第一眼看到她時每一根頭髮絲的弧度。
原來那雙如星璀璨的明眸,早在那一刻就已經刻進自己心中。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自己母后給他念過的一句詩。
結髮為夫妻,相愛兩不疑。①
這句話是他母后聽了舅父的話,過來勸說他娶妻時說的。
崔皇后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上全是嚴肅,一板一眼勸說著他,可他天生反骨,實在是聽不進去,崔皇后才念了這句詩。
趙玉當時問她:「母后與父皇也用頭髮綁了同心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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