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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她並沒有再去深究這奇怪的夢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夢始終是夢,就算再怎麼古怪,無非就是她提前在那檔子事情上見識多了一些罷了,夢中那些旖-旎也不會對她現實起任何的影響。
嚴暮自提起暖水釜倒出一盞薏米湯灌了下去,換上衣衫開始練楊柳戲。
朱果捧著巾櫛輕手輕腳推門而進,見她已經在練楊柳戲,笑道:「昨日好一番鬧騰,翠圓姐姐還說讓我遲一刻鐘再來叫娘子呢,沒想到娘子倒是自己醒了。」
她說的這一番鬧騰自然是柳夏那個潑皮的事情,只是聽在嚴暮自的耳朵里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開始想起夢裡那帶著涼意的手指。
嚴暮自晃晃腦袋,把這個念頭清出腦海,手上動作未停,正色道:「這些小事可不能耽誤我把那小夫子拿下。」
朱果連連點頭:「娘子說得有理。」
*
趙玉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倏然睜開,眸子亮得驚人。
嘴唇上的跳動感在他睜開雙眼的須臾之間消失不見,他胸腔里那顆急速狂動的心陡然墜入冰窖。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差。
在房間裡頭踱步了好幾個來回之後,復又躺下,眼皮是合上又掀起,掀起又合上,好不容易才又入夢。
可惜那床榻變得空落落的,除了他自己和那滿床的錦被,什麼也沒有了。
再醒來的時候他直接就掀開被子一躍而起,腳上鞋履都沒穿,氣沖沖走到院中。
「爺,怎麼沒穿鞋就出來了……」風岩早就等著給他稟報昨夜在柳氏那邊聽見的消息,見太子殿下只穿著單衣,只蹬著冬襪就踩在院中的雪裡,趕緊衝進去正房裡頭將太子殿下的鞋履拿出來,放到太子殿下腳底。
趙玉被腳底的刺骨冰涼一激,胸口處那團火沒有熄,反而又漲了幾分,不過到底是理智回來了一些。
他覷一眼風岩:「去問溫廷卓,什麼時候出發。」
風岩抬眼望向還黑魆魆的天色,一言難盡道:「殿下,怕是溫錄事此時還沒醒呢……」
他眼風一掃,風岩立時收住話頭,往院外走去:「醒了醒了,殿下都醒了,溫錄事自然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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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琢披著外衣站在廊下,待看著風岩走出了院門,這才反身回了房中。
蔣氏從厚厚的錦被中探出頭,半撐起身子看向溫琢:「天還沒亮,火急火燎的,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溫琢取下肩上的外衣,抖著雪氣,看向蔣氏的眼神有些無奈:「說是太子殿下問什麼時候出發,殿下今日要為聖上與皇后娘娘齋醮祈福。」
蔣氏納罕:「那也不用這麼著急吧,這天都還沒亮呢。」
溫琢掛好外衣,穿上夾襖後拉了鈴鐺讓下人進來服侍更衣,聞言搖搖頭:「殿下思想跳脫,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他已經遣人過來問了,我們也不好再躺著了。起來吧,我等會去殿下那裡請安,你去娘親那裡也說一聲,順便將阿舒也拉起來。」
蔣氏翻身坐起在床沿上,忽爾抬眼問道:「殿下不會是對媏媏有意吧?」
溫琢道:「怎麼突然這麼問?」
蔣氏三步並作兩步過去給他束帶,猶疑了一下道:「昨日殿下在宴上斥責了柳大娘子,今日又這般火急火燎,我總覺得他是急著要見誰……」
溫琢給她披上衣服:「先穿好衣裳,別著了涼。殿下心思不是我們能揣測的,早在上京之時,就聽說殿下不近女色,再者皇后娘娘確實身子不大好,想來是這個緣故。」
「可……」
蔣氏還要說下去,被捧著熱水巾櫛從門口魚貫而入的侍女打斷了。
溫琢也收住了話頭,給她緊了緊外衣:「好了,你也洗漱一番去母親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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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廷卓怎麼說。」見風岩回來,趙玉停-下喝粥的手。
「溫錄事說爺的馬昨日已經備下了,爺不必擔心,待爺用完朝食便能出發。」風岩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一事,昨夜那柳氏吩咐人在今日嚴三娘子的車馬上做了手腳,說是就算是昨夜柳夏沒能成事,也不能讓嚴娘子今日出了門。待到路上受了傷,圈嚴娘子在家中更好擺布……」
趙玉的目光驟地變得冷冽,駭人得緊:「誰讓你現在才說的?」
風岩有苦難言,剛才他要稟報的,不是就被太子殿下趕去催溫琢了嗎。
他不敢頂嘴,忙道:「時間還早,殿下現在去還來得及。」
趙玉斥道:「誰說我要去救她?」
不過是夢中一番糾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麼邪術,搞得自己如今心亂如麻。
調羹被趙玉丟到碗裡,發出一聲玉響,他呼出一口濁氣,蹙眉往外走:「馬在哪裡?」
風岩道:「就在門前。」
趙玉大步流星往大門走,迎面而來撞上溫琢,溫琢正要行禮,被他一揚手止住了。
溫琢不明就裡跟著風岩在太子殿下後頭跑,知道趙玉跨身上馬,疾行而出,溫琢這才瞠目結舌地看向風岩:「風衛使,殿下這是去哪裡?」
風岩經過昨夜今早這兩遭,已經是見怪不怪,木著臉道:「我說殿下去技癢,兜馬去了,你信嗎?」
*
天光微明,路上兩邊支上了不少朝食攤子,食物蒸騰起的熱氣吸引人們駐足,聲音嚷嚷,人流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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