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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柳氏面上帶著一團和氣的笑,不應他的話頭,只對自己身邊的丫頭吩咐道:「櫻桃,表少爺喝醉了,快帶他先回家中安歇。」
柳夏本還想再往下說,眼睛卻被櫻桃那雙前來指引的白生生嫩光光的手給晃花了,心下更是蕩漾,當下把事情都拋諸腦後,跟在櫻桃身後往外去了。
柳氏身邊的吳媽媽低聲啐了一口:「可讓咱們二娘子離得遠些,見到女人便像抽了筋的細蛇。」
柳氏也覺得這柳夏愚蠢。
鬧出來?這不是給著她這個繼女機會說自己刻薄?
柳氏啜飲一口花露飲子,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這樣的人,與安秋有什麼相干,與那些自以為聰明絕頂的才是頂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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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聽了傅允文的回稟,便知道這次相看是皆大歡喜,於是便叫了嚴暮自也坐過來,看這二人金童玉女一般相談甚歡,心下也高興。
楊氏在上首,微微噙笑:「明日梅花觀設壇齋醮,這群猢猻也想要同去,除了吃素齋和小住,你也正好去給你母親上柱香。」
嚴暮自聞言眼眶倒是真心紅了一下,低聲應是:「大娘子好意,莫有不從。這些日子,我特地納了幾雙厚厚的鞋底給大娘子、阿舒與嫂嫂,是極鬆軟暖和的,明日拿來你們換上,進山里也不至於太過寒涼。」
溫舒一聽,也不管自己塞了蠻腮幫子的糕點果子,咧開嘴笑,歪到嚴暮自身上:「嚴姐姐的手藝最好了。」
嚴暮自幫她攏攏脖頸的兔毛領子,覺得心下有些柔軟。
「大娘子真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柳氏銀盤一般的臉上扯出一抹和氣的笑意,揚聲道,「我早有打算帶著媏媏與安秋去上香,一則為了祭奠惜奴亡母,二則她們弟弟今日身子多有不適,今日還在家中休養著,帶去觀中靜修幾日,也對身子骨有好處。此番便覥著臉與大娘子一同去了,大娘子覺得可好?」
她說得和氣,凡語必帶三分笑,又將事情往自家孩兒身上安康身上去扯。
雖然,楊氏也知曉嚴暮自這位繼母慣會做表面文章,只嚴暮自開始就沒將柳夏的事情和盤托出,只說了自己在婚事上的難處,楊氏並不知曉柳夏這塊狗皮膏藥的存在。再就是傅允文得了嚴暮自的叮囑,對柳夏之事守口如瓶,她也並不知道這位柳大娘子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弄鬼。
楊氏正要答應,就被一道帶著冷意的男聲打斷了:「不好。」
嚴暮自本來心下想著完了,看來那個下流又要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來了。
她心下本有些躁意起來了,如今聽得這聲音,循聲望去,只見那孔雀長身鶴立站在氈亭口,頎長的身姿擋住外頭明晃晃雪亮亮的光,浮光在他的紅衣之上暗鍍上耀眼的光邊。
趙玉走進來,掃了一眼,在嚴暮自上首的空几上坐下,風岩給他沏上一杯青梅酒,他二指執杯,挑眉看向柳氏:「你不去。」
柳氏見這人形貌昳麗,雙眸冷冷射寒星,通身具是不凡的氣派。且他進來之後,並未向楊氏行禮,便大喇喇坐下,楊氏居然毫無被冒犯之意,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准他的身份。
「這位郎君是……」她軟聲看向楊氏。
楊氏微微頷首:「這位是上京來的貴人。貴人既是這樣說,那邊照辦吧。媏媏亡母祭拜一事我會上心,過後等我們走了,柳大娘子再帶著一雙兒女去小住,也不無不可。」
柳氏向來長袖善舞,哪裡被當眾這樣下過台子,一時間麵皮微微發紅,灌了一杯冷茶才緩了過來,又望向趙玉:「不知是何處得罪過貴人?」
趙玉喝下一口酒,餘光看見身側的嚴暮自看著自己,只作不覺,挑眉看向柳氏,惜字如金:「你,礙眼。」
這下那口冷茶也掩不住面上的紅暈了,柳氏心下如同被認生生灌下一大瓮雪水,心下一時寒浸浸的,面上一時又發出難掩的難堪的紅暈。
她見楊氏並未出聲,知道這人是自己惹不起的,生生又仰頭喝了一盞冷茶,這才按下要發作的嚴安秋,藉口更衣直接回府了。
待她們走後,蔣氏又打圓場,剛才凝滯的氣氛又開始熱絡起來。
嚴暮自走到趙玉的案幾前,舉杯輕聲對趙玉致謝:「謝過貴人了。」
趙玉看著她的眸光亮盈盈看著自己,喉頭一動。
他剛要僵硬地試著扯出一笑意,就見傅允文也從嚴暮自身後冒頭,走到她的身側,手裡頭也是一個酒盞。
「貴人,今日之事萬望三緘其口。」傅允文一臉鄭重。
趙玉笑意一凍,往上的唇角向下耷拉,莫名覺得胸口生出一團躁意,灌了一口冷掉的酒。
他看向傅允文,揚起下頜冷哼一聲,拔步往外走去,風岩覷了一眼傅允文,而後對嚴暮自善意一笑,抬步也跟了上去。
傅允文看著二人背影,道:「這位崔郎君是不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嚴暮自不以為然:「這位崔郎君好似從見面起,就一直不太高興的樣子,想來性格如此。」
作者有話說:
凌官:嘿嘿嘿老婆我幫你出頭哦嘿嘿嘿
傅表兄:貴人,你要幫我們保守秘密嗷
凌官:丨
媏媏: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凌官:……
①②出自:選自《列子》,《漢書.藝文志》著錄《列子》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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