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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那邊的二人這才止住了話頭,傅允文率先出聲,往她這邊進了一步道:「不是……嚴妹妹,是他先拿話……」

    柳夏也有憐香惜玉之心,先不論他是不是想要急著讓嚴暮自進門,去填他那堆子爛帳,就算只是看在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他也看不得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哭。

    於是,他也跟著道:「三妹妹,我同你鬧著玩呢,你別惱啊,小心後頭……」

    柳夏話音未落,就見嚴暮自一臉委屈,美目含淚地連連倒退,果不其然踩空了。

    傅允文心中一緊,趕緊上前,可是終究是遲了一步,只能看著嚴暮自摔了下去。

    美人仰面倒下,雙目盈水,貝齒輕咬紅-唇,面露驚慌地看著他:「傅表兄……」

    美人摔倒的樣子都是極美的,不僅是傅允文心下一緊,就連隻身過花叢,片葉不沾身的柳夏也仿佛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揪心,這樣的美人,在自己的面前摔了,太心疼了!

    這下吵嘴的二人終於是收住了聲,急急往假山那邊跑。

    *

    嚴暮自撲在那團軟乎乎的稻草上,髮飾稍微有些凌亂,小臉搭在雪白的玉腕之下,只露出半張嬌嫩緊抿的唇,仿佛因為受了驚嚇而昏了過去。

    單這樣看去,倒有些別樣的破碎美感。

    玉腕之下,那雙向來溫柔順美的明眸在黑暗中亮著璀璨的眸光,黑白分明,狡黠眨眼間鼻息輕吐。

    固然這裡對於深閨中的女子可能有些高,但她一直鍛鍊身體,強健體魄,剛倒下來的時候還用了一些巧勁,又有稻草緩衝,因而這點子高度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剛才她對比了一下,那個繡花枕頭柳夏身高體魄遠遜於傅允文,她倒不必擔心自己被柳夏逮去,現下只用在這裡裝成昏了過去,等待傅允文過來就好了。

    不想,伏在地上到手都麻了,傅允文還沒有動靜。

    黑暗中,嚴暮自翻了個白眼,迷路了?太高了,下不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終於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那二人的聲音,她趕緊閉上雙眸,還是那副嬌柔易碎且倔強的樣子。

    假山洞內一道腳步聲響起,最後停留在她的左手邊。

    那腳步聲停滯片刻,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鼻息之間縈繞著淡淡沉香。

    她來時丟了兩個石灰袋,又在寒風裡站了一會子,這時落入熱氣的臂彎,一時間忘記偽裝,微乎其微吸了一下鼻子。

    她心道:柳夏走了?怎麼只有傅允文一個人過來。

    本來她覺得傅允文最多只會將自己喚醒,二人相處一番,再回去也就是了。

    沒想到這個書呆子膽子還挺大,直接就把自己抱起來了。

    她向來只是利用男女之間相處來達到目的,再加上她早在夢裡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心裡自然是不如其他小娘子一般嬌羞的,一切皆是表象。

    更何況,對這種隔著厚厚衣服的觸碰,她確實沒什麼感覺,只有那暖暖淡淡的沉水香確確實實讓她聞著很舒服。

    她的腦子裡胡七八糟想了許多,卻也沒忘記自己的形象,想著也差不多該「幽幽轉醒」了。

    她動了動眼皮,長密的睫毛微微顫抖,掀起眼皮露出黑白分明的瞳仁,恰到好處露出驚惶委屈的濕漉漉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獸。

    她剛要張口叫人,待抬眼對上那雙張揚鳳眸時,生生將口中那聲「傅表兄」吞了回去,驚慌如小獸的眼神也戛然而止,目光茫然了片刻。

    「崔郎君,放我下來吧,不必擔心,我沒事了。」她搖搖頭。

    趙玉根本沒去聽她在說什麼,這小娘子搖頭的時候髮絲也在亂動,擦過他的手時,有些莫名的癢感。

    他把嚴暮自鬆開,看她站穩,抬起下頜,哼了一聲:「你有沒有事干我何事?我的魚線別被你壓壞就行。」

    嚴暮自想走近去看,不小心崴了一下腳,疼得鑽心,這一崴,走得近了倒是看見那團稻草之上還放樂意團亂糟糟的魚線。

    因為魚線與稻草顏色相類,所以她方才並沒有注意。

    她看著那張俊臉上全是倨傲難近,心裡嘆息,覺得真是可惜一張好臉,長在了這個個只會哼哼,不會用嘴應人的孔雀身上。而且這人怎麼好像自帶霉運,在氈亭時多看了他兩眼就被拖來冰天雪地里賞梅,現在說了兩句話又讓自己崴了腳。冰天雪地哪裡來的魚,這樣愚蠢的舉動和傅允文寒天凍地冷得半死也要去看什麼梅花倒是相似,愚蠢得相似。

    她佯裝沒聽見趙玉的話,看見傅允文和一個高大的勁裝男子從假山洞口處走進來,連忙迎了上去,腳上的疼痛讓她真情實感地淚意盈盈,總算是嬌弱可憐地把剛才對著那張孔雀臉咽了下去的話,說出來了:「傅表兄……」

    傅允文手忙腳亂想掏出自己的手巾給她擦淚,卻發現找遍全身都沒見,應是剛才在外面同柳夏拉扯時丟了。

    剛才明明對著自己的時候,可只驚慌了不到一息,還裝聾作啞,剛才她崴到腳時對著自己還毫無淚意,現在倒是這幅樣子了,趙玉心裡莫名升起一股煩躁。

    正當傅允文尷尬之時,趙玉掏出自己的手巾,隨手將那細軟的巾帕蓋在嚴暮自的頭上。

    待看那軟軟的巾帕帶著沉水香氣,遮住了她淚蒙蒙的眉眼,他才覺得心中舒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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