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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趙玉聽見蔣氏的話,這才迤迤然放下手中啜飲的清酒,燦然的眸子目無下塵,連回應都帶著傲然:「上京,崔玉。」
作者有話說:
媏媏挑眉:哦?庸脂俗粉?
趙凌官:……
媏媏凝視:哦?表里不一?
趙凌官:是的,我說我自己呢。
第3章 三場夢
嚴暮自看著這人盛氣凌人的樣子,心下道:阿舒的哥哥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個孔雀一樣的人,倒是物不以類聚。
她心中腹誹,面上卻還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眨了眨明眸,依舊人畜無害,福身一禮:「崔郎君安。」
趙玉看她眨眼時目光里流露出的一絲笑意,覺得十分不順眼。
她已是十分警覺,在外說話聲量都壓得極低。可他自小習武,耳力過人,剛才她一開口,他就認出她是早晨在牆內與丫頭說話的人。
那時的口吻音色,可與現在大為不同。
方才在那邊和那幾個小娘子的機鋒,他也聽了個十足十,看著人畜無害,實則將人當槍使。
他忍不住目光停留在她瑩白的小臉上,心裡哼道:矯揉造作,徒有其表。
趙玉的心裡這般想著,更是覺得這個女人只空有一張臉。
他臉上也帶上了幾分倨傲,下頜輕抬,並沒有回禮,只是「哼」了一聲,就算是應了。
蔣氏是知道這位爺的身份的,當然不敢指摘,趕緊指著傅允文身邊的空位對嚴暮自道:「風雪急,你來得正好,吃些鹿肉暖暖身子。」
溫舒看她坐下,也要挨過去,卻被蔣氏一把拉住:「你阿兄那裡早就給你烤好了,還有暖好的青梅酒,你確定不嘗嘗?」
溫舒向來好吃,聽見還有自己愛喝的酒,立馬也不在這裡磨蹭了,跟在蔣氏後頭坐到另一邊去。
美人在側,傅允文自然是紅著臉盡心盡力讓自己妙語連珠一些。
可惜終究是個少年郎君,火候還是差一些,講的事情儘是些:
某年某月某日,某夫子張冠李戴了某典故真是好笑,某時某刻某地,某書生寫錯某字真是有趣。
其實此類的故事除了他自己覺得十分有趣,別人聽來都十分無聊。
嚴暮自卻十分捧場,能在合適的時間十分真誠地嬌笑出聲。
趙玉離他們坐得不算很近,但是因為耳力過人的緣故,他和風岩都能將那邊二人的交流聽得一清二楚。
心下又給她記了一筆:迎合奉承。
風岩小聲道:「本以為是王婆賣瓜,沒想到湖州城真有這般神仙一樣的女子,這樣的樣貌放到上京都找不出來。就是太可惜了,要坐在這裡聽一個書呆子掉書袋。」
趙玉把空了的酒杯放到案子上,乜斜他一眼:「干卿底事?」
那邊的二人自然是不知道這邊二人在說什麼的。
只是,傅允文好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總算是沒有不斷給嚴暮自的碗中塞鹿肉,也終於是停下了他講故事的舉動。
傅允文看著旁邊晶玉一般的人,心中不知為何升騰起一股唯恐驚擾天上人的念頭,下意識放低了聲音:「不知道嚴妹妹最愛什麼花?」
嚴暮自其實早就聽得心不在焉,面上卻一絲不漏。
聽他這麼問,她心裡過了一遍問題,覺得這個傅郎君這般的人,最愛的不過就是什麼「梅蘭竹菊」之類的四君子,之前她早已知曉這位小夫子千辛萬苦帶了幾株梅花來,答案顯而易見。
思及此,她帶著和煦的笑容,毫不猶豫道:「梅花。」
傅允文一聽她的回答,眼睛都亮了起來:「我從宣陰帶了一株玉梅來,現下正在姑母的花房養著,嚴妹妹想不想去看一看?」
嚴暮自看著白茫茫的冰面,想起了剛才被自己丟掉的兩個石灰袋,心下暗道:這個小夫子,怎麼不按套路出招。
她恰到好處地愣怔片刻,又若真的是欣喜若狂,嬌呼:「真的嗎?我太想了!傅表兄,我最喜歡的就是玉梅了,可惜玉梅不適應湖州的水土,所以甚是少見。」
傅允文一聽,只覺得二人是什麼都合適,連喜歡的花都湊到一處去了,立時就和溫琢與蔣氏說了聲,就撐著傘等著嚴暮自跟上。
溫舒本來也想去,被蔣氏以給楊氏送鹿肉為由拉住了。
嚴暮自看著撐著傘一臉期待地等在階下的傅允文,緊了緊披風,躲到了傘下。
趙玉覷了一眼傘下的二人,突然將酒盞往桌上一頓。
兩個妙齡少女推推搡搡,含嬌帶怯地往趙玉那邊瞄,最後還是個子高一些的那個鼓起勇氣往這邊走來。
「我們這邊正在對詩,不知道崔郎君有沒有興趣一起?」高個子的少女粉面含春,說話間朝他暗送秋波。
可惜趙玉眼風都沒掃一下,自然也就沒看見這一番好景。
他垂眼扭了扭扳指,答非所問:「什麼梅蘭竹菊,附庸風雅。吾不喜。」
少女不明就裡,只以為他是不喜歡有著幾個字的詩題,強力挽回道:「崔郎君如果不喜歡這幾個字做詩眼……」
她想說,如果他喜歡,用什麼做詩眼都行……
可惜趙玉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站起身來,身量頎長,英英玉立,風岩給他披上描金線玄色底鶴氅,更顯得他貴氣逼人,惜字如金:「不必。」
趙玉兀自打開紙傘,走入雪中之前清了清嗓子,絲毫沒有壓低聲音,對風岩道:「吵死了,去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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