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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14:13 作者: 蕈姑
雖然來前柳氏叮囑過她不要和她這位三妹妹起了爭執,但是嚴安秋看見嚴暮自那副美得極其容易的做派就煩,在車上還是冷嘲熱諷發了好一頓氣。
可是這個人就是油潑不進,不管你說什麼,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實在讓她心煩,只好拿鈴鐺出氣。
車夫點頭哈腰,連連應是。
他當然不會解釋這個檐鈴是家主吩咐新加上的,因為上頭有嚴氏新制的家徽。管他呢,誰不知道家主對於這個二女兒疼得像眼珠子似的,只管照做便是了。
檐鈴又響,卻不是剛才那般火急火燎,隨著車簾帶起的香風,緩緩而動。
嚴暮自一身皦玉色纏枝蓮紋交領窄襖,底下是雲峰色撒花千褶留仙裙,胭脂色披風長至腳面,一圈暖紅色絨絨細毛籠住她細細的脖頸,更襯得她面如白玉。腰間蜜色的絛帶細細編成倒垂蓮瓣形,匯聚尖頂之處綴著用瑩白珍珠串成的流蘇,襯得腰肢細盈。
她的顏色出眾,在湖州城中也因此有些名氣,所以剛才嚴家的馬車剛剛停下,四面八方的目光就已經往這邊匯聚了。
看到一開始下來的是嚴安秋,有些只聽過嚴暮自名頭的人還暗自道,果然三人成虎,什麼天仙似的人物,不過是個有些顏色的娘子罷了。
眼下嚴暮自一下來,這才心下明白過來,原來這才是正主啊。
*
等到嚴暮自走到內轎處,她的繼母柳氏早已經將炸毛的嚴安秋給叫住了,眼下嚴安秋乖順站在圓臉慈目的柳氏身旁,與先前的氣焰截然不同。
柳氏見嚴暮自過來,仿若不知道先頭嚴安秋在車裡與她的官司,一派祥和柔聲道:「媏媏,今日來的人多,溫府的內轎不夠用了,你先與你姐姐將就著坐轎先去,我隨後就到。」
她說得一臉真誠,圓臉上一團和氣,嚴暮自卻不接她的茬。
她先是垂眉低眼,片刻抬起之後眼眶之中似有弱紅,水汽盈盈,右眼眼尾的淚痣都顯得可憐楚楚。
「母親先跟二姐姐進去吧,剛才……在車裡……總之母親先與二姐姐進去吧,總歸是沒有女兒先行的道理。」她道。
先頭嚴安秋下來呵斥下人的跋扈樣子被不少人看見了,眼下見美人西子捧心,泫然欲泣。
雖然話未說全,卻引人對她在車內的遭遇有了不少聯想。
柳氏見旁邊已有人側目,漸漸議論起來,臉色未變,只是聞言點頭,拉著嚴安秋先是上了溫府的內轎。
*
嚴暮自領著翠圓並朱果遠離了人群,站在垂花檐下的蓮紋影壁旁等待內轎。
朱果忿忿不平:「東院那位倒是臉皮厚,還想著挖坑讓娘子跳呢。」
「都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這些做小伏低之後反咬一口的招數。嘖,毫無創意。」嚴暮自與剛才溫順美人的形象完全不同,背著人撇了撇嘴,嗤道,「我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嗎,你家娘子長得好,說什麼沒人信?」
她捏起拳頭,佯裝揉眼,捏著嗓子道:「嚶嚶嚶,切,示弱,誰不會?」
說話間,她用披風掩住行跡,從自己的腰間拿出兩個用棉布縫成的針腳細密的布袋,丟給朱果:「出門時石灰袋放多了,在車裡就把我熱得慌,你先去背人的地方丟了。」
翠圓道:「放在娘子身上也不礙事……」
嚴暮自搖頭:「不行,待會兒到了裡頭脫去外袍怕是要顯得腰粗。」
翠圓想到詩會之上會有炭盆,嚴暮自的身上的衣服還被自己縫有保暖的石灰袋,這才點頭讓朱果去丟。
嚴暮自與翠圓還在廊下小聲說著話,朱果已經走出垂花門,見牆角處有個灰桶,左右看了沒人往裡投去。
誰料拐角突然走出一人,石灰袋失了準頭徑直砸向那人的袍腳,來人身手敏捷,避開了石灰袋。
朱果嘴角一抽,趕緊一溜煙跑過去彎身拾起丟進灰桶。
朱果低頭連連大聲告罪:「我家二娘子讓我來幫忙清掃,不想驚擾貴人了。」
牆內的私語因為朱果的聲音戛然而止,朱果便知道她們知道這邊有人了。
她像個戀著殼的烏龜,垂頭縮著腦袋,唯恐被來人看到臉,遠遠告罪完後又是一溜煙跑了。
*
嚴暮自拉著朱果往內轎處走,小聲道:「是誰?」
朱果得意道:「我壓根沒抬頭,跑得又快,沒看著是誰,但是他們一定也不知道我是誰。而且……我報的是二娘子的名號。娘子不必擔心。今日知州府上幾十個二娘子,天王老子來了也分不清。再說,二娘子的人的事,與娘子何干?方才我在外面,聽不清娘子與翠圓姐姐的話,娘子只管把心放肚子裡便是了。」
嚴暮自點點頭:「快些快些,今日早起練了許久的身體,眼下正是最佳,趕緊去找傅郎君。」
說著,腳下加快,上了內轎往裡去了。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俺又回來嚕~攜媏媏跟大家問好~【鞠躬】
第2章 兩場夢
「爺,這湖州城小小地方能有什麼美人,一個小娘子也如此王婆賣瓜。」風岩小聲嘟囔道。
他和趙玉都是習武的人,耳力自然與常人不同,剛才牆內那幾人的對話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趙玉身穿大紅色圓領錦袍,腰間綴一枚吉祥紋青色玉佩。
只見他黑眉星目,面如美玉,狹長黑眸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樑右側還有一顆細細小小的淚痣,在那張世間少有的丰神俊秀的臉上襯出幾分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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