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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08:11 作者: 木桃逢新
雲珏剛走沒多久,三勤便走了進來。
「郎君,消息已發出去,人手都備好了。」
尹敘神情一肅,站起身來。
自他上手實務以來,便深知身邊有可信之人,手中有可用之人的道理,所以早已暗中養著一批人,專門為他做事。
其實趙程謹說的沒錯,無論關中還是江南,為了謀事而暗中養人的權貴富人比比皆是。
他也不例外。
尹敘讓三勤取來紙筆,在上面寫了什麼,然後打開抽屜,取出三個錦囊,一一裝好。
「眼下我不便離開長安,讓下面的人分成三路,一路前往幽州,一路下江南,一路入隴西,按照錦囊所言行事。任何消息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回稟。」
「是。」
……
雲珏回房就寫家書去了。
在旁研墨的彩英大為感嘆,往日裡都是趙郎君寫家書,如今女郎也開始寫家書了。
雲珏很快寫完,把書信封好交給她:「找最快的馬最省時的路送回隴西!」
彩英不疑有她,轉身就去忙活了。
寫完了家書,雲珏伸了個懶腰,仰靠在座中看著天頂。
「霍靈馨……邱氏……」雲珏嘴裡輕聲念叨著這些人名,忽然輕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次日一早,尹敘如常與眾人開了一個早會,主要是說說昨日的進展以及今日的安排。
昨日,羅開元和馮筠去各市走了一趟,的確帶回些消息。
羅開元:「自漕運完善後,自江南向北的商路基本都是走水路,但因水寇之故漕運被打亂,導致陸路淤塞不暢,甚至一趟走商的貨物損毀程度也超過往常。」
「我們問過了各市的往來商旅,近來到長安做生意的江南商人大大減少,連帶沿途至長安的諸多生意都受到影響。」
馮筠:「其實,此次災起突然,對於有根基的商戶,損失多在眼前,不至於動搖根基,而能從江南通商至長安者,多半是大商。若是這場人禍能儘快解決,想來損失問題不大。」
交代完基本情況,馮筠又問:「尹兄覺得,接下來我們應當如何?」
尹敘沉吟片刻,緩緩抬眼:「大致情況我已了解,煩請羅兄與馮兄稍作逗留,其他人可以先回院中用朝食。」
此話一出,書房中的氛圍有了瞬間的鬆動,但鬆動之後,又有些微妙。
趙程謹是第一個趕著回房吃早飯的,順手帶走了雲珏。
尹敘的目光一路跟著雲珏出去,然後看向其他人。
謝、阮、鄭立馬明白尹敘是要私下同這二人說什麼,也爽快離開。
等只剩他們三人時,尹敘開門見山提到了昨日魏王的登門的事。
與此同時,謝清芸領著阮、鄭二人離開尹敘的院子,忽然笑了一聲。
阮茗姝還與謝清芸膈應著,便沒理,倒是鄭珠聽出了這裡頭的玄機:「謝娘子,怎麼了?」
謝清芸不無嘲諷道:「我看我們還是別忙活了,這場所謂『歷練』,根本是為他人做嫁衣。」
啊這?
阮茗姝眼珠一動,控制不住好奇看向謝清芸。
她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這是談正經事,並非什么小姐妹私房話,談不上建交情。
謝清芸此刻也是嘔得很,不吐不快。
「你們難道還看不出聖人為何設置這次歷練嗎?哪裡是為了讓我們親力親為去解決問題,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鄭珠嚇了一跳,怎麼隨意牽扯聖人吶!
阮茗姝則是彆扭的想,我姐姐都不敢這樣妄議聖人呢!
但其實誰也不傻,魏王那麼一說,聖人的意思就很明確了。
他想利用隴西借力打力,且志在必得,但本意上並不想把關係鬧僵,所以把雲珏和趙程謹推到了風口。
眾所周知,聖人設新學後,不止往隴右道送了聖旨,但諸道之中,也只有雲趙兩家及時將人送到了長安,其他州道,沒有敢拒絕的,但多少有藉故延緩的情況。
可聖人在意了嗎?
他沒在意。
聖人要的,就是隴西這兩位能來到長安,老老實實活在他眼皮子地下。
說是一種無形的挾持也不為過。
難麼現在問題來了,想要這兩人好過,隴西就要有所行動。
倘若他們願意且順利的出兵平寇,那麼聖人一定會論功行賞。
結合雲珏和趙程謹被委以重任,從旁來看,自然會想到是這二人的作用促使此事達成,那麼聖人可以藉由嘉獎他二人來向隴西表態,他們好得很,
反過來,若隴西遲遲不願出兵,那麼雲珏和趙程謹擔著這個任務,只會頂受八面來風,直至隴西願意妥協為止,與此同時,隴西忠誠與否一事,同樣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聖人,從頭到尾可以一句強迫也不說,只需靜靜等候答案。
此外,如果隴西出兵,對聖人的好處不止是借力打力,還能藉機一探對方深淺。
一直以來,謝清芸都覺得雲珏和趙程謹來到長安後,無論是太后還是皇帝的態度都有些奇怪,現在她想通了,甚至有一個強烈的直覺,陛下就是衝著隴西去的。
聖人設這一局,雲珏和趙程謹才是關鍵。
謝清芸越想越氣,雖然知道雲、趙二人處在這個位置未必好受,可她生來便是這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貴女,從小到大,還沒有給別人做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