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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9:08:11 作者: 木桃逢新
    彩英問她,為何從前遇上這一類的並無動容。

    其實不是她喜歡尹敘這一類,而是她喜歡尹敘,恰好他是這一類。

    就算現在就可以回家,又或者此刻親人全都在身邊,她也一樣喜歡他!

    是以,雲珏擰起眉,道出猜想——

    「當初是他教我要自己為自己找一個堅持下去的寄託,質問我時,又問我是否有所保留。你說,他會不會胡思亂想,覺得我是為了轉移注意才選擇喜歡他,所以才那麼敏感,繼而生氣?」

    彩英乾笑一聲:「不是嗎?」

    雲珏振振有詞的反駁:「早已不是了!」

    彩英為難道:「可是尹郎君也不知女郎心思變化了,或許……」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雲珏振作起來,再無什麼悲傷失落,她想明白了。

    起初會喜歡尹敘,的確帶著不純粹的目的。

    尹敘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豈能隨著她的心態變化跟著了解全部真相?

    如果他真的在胡思亂想中得出了這樣的誤判,她重新讓他了解不就好了嗎!

    「我決定了,從明日開始,我要擺正心態重新喜歡尹敘,我要用誠意讓他明白,他不是什麼寄託,他是我真心喜歡的郎君!」

    談話就此落幕,彩英服侍著雲珏睡下。

    房中漸漸安靜時,彩英忽然小聲的問;「可您想過,尹郎君為什麼失約嗎?」

    雲珏默了一瞬,似乎是在想,但沒想出來。

    她乾脆的翻過身,一副已經得出重點的鎮定,說:「那不重要!」

    第36章 人呢!出來看啊!……

    夜色已深,當雲珏呼呼睡去時,尹敘已經在書房坐了近一個時辰,遲遲未就寢。

    三勤幾度想提醒他該就寢了,畢竟明日還要早起,可一瞧房中冷清氛圍,又不敢多說。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的約會被尹相破壞,使得他與那雲娘子生了罅隙。

    他從未見過郎君這般。

    正當旁人為尹敘的反常而不解時,尹敘也因雲趙兩家的事所困。

    如果父親所言都是真的,那麼他之前的預感沒錯。

    聖人招雲趙兩家子女來長安,的確是別有所圖。

    結果無非兩種,其一,雲趙兩家實屬無辜,當日黑手另有其人;其二,聖人懷疑有理有據,雲趙兩家罪該萬死。

    尹敘今日才從父親口中聽到了這件事,自然也不知聖人手中到底握著多少證據。

    所以他只能從雲、趙兩家來反推。

    如果雲趙兩家實屬無辜,那麼一切好談。

    但若雲趙兩家確然有問題,雲珏和趙程謹這裡就有兩種假設, 第一,二人不知內情, 第二,二人知內情。

    若是第一種,那尹敘不得不佩服雲趙兩家的定力和決策。

    在不可能不知新君意圖,彼此心照不宣的情況下,竟真的派了兩個小輩前來長安。

    他們二人來到長安,會被多少有心之人盯上暫且不表,單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連防備都無,一旦新君掌握了確切證據想要發難,對二人隨便一翻設計便是最好的名頭。

    這也解釋了為何他二人敢招搖過市,出手便是那般昂貴的禮物,唯恐旁人不知隴西富庶,從而質疑這錢財從何而來。

    但是,他二人不知則無畏,雲趙兩家就由著他們這般胡來?

    這一點,尹敘覺得有些牽強,便也引申出第二種假設。

    雲、趙二人早已被告知內情,他們此行是有備而來。

    所謂的闊綽送禮,或許是一個早有防備的設計。

    尹敘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當日雲珏曾說,他們還有許多人家要拜訪,都是父輩昔日的舊友。

    但這當中,真正引起注意,亦或說他們鄭重拜訪的,就只有霍家和朱家。

    霍千山和朱昌傑,皆為雲庭昔日舊部。

    拜訪的目的為何?

    一擲千金贈豪禮目的為何?

    雲珏她到底……

    當這個名字划過心頭時,尹敘終是有些浮躁。

    他的確對雲珏動了心,甚至想要在今夜表明心意。

    可若她是罪臣家眷,甚至已經參與其中,那麼他這份心意將永遠壓制,爛死腹中。

    但若她什麼都不知呢?

    從頭到尾,她是被瞞著一切送來長安,再被明里暗裡一雙雙眼睛盯著,甚至不知兇險將至,這又該如何?

    幾乎是這個念頭又冒出來,尹敘的心裡便生出一股窒息感。

    他依舊不能不顧一切去同她站在一起,繼而讓尹氏都被新君質疑。

    但他會救她,哪怕萬丈深淵,也要把她拉出來。

    眼下,要先明確雲珏的立場才行。

    只不過,在試探她之前,或許……應該先道個歉?

    ……

    同樣的夜裡,不眠之人不止尹敘一個。

    趙程謹自與雲珏分開,便一直坐在書房,面前攤開的是一封封密信。

    有隴西傳來的,也有別地的。

    他一一看完,頗為疲累的揉了揉額角。

    暗衛見他遲遲未有反應,低聲開口:「郎君這邊可有想法?」

    趙程謹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隴西兵強民富,一塊肥肉,不止嘗過香的人饞,沒嘗過的,更饞。」

    他冷笑一下,譏諷低語:「還能如何,總不能讓新君在這個節骨眼上懷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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