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情不自禁
2023-09-26 09:05:45 作者: 毒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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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了許久,那些古怪嗚咽的東西並不是什麼怪物發出的,大約是風吹動什麼東西造成的吧,神經放鬆下來,肚子就開始嘰里咕嚕的亂響,陸舒雲捂著肚子,在箱子裡亂找一通,終於從一個角落裡翻出一袋藏得很好的榨菜絲。
她撕開袋子,興沖沖的吃了幾口,然後用怨恨的目光看著肖生嚴,抱怨道:「如果那些碗面沒有被你丟出去,我就可以泡一碗麵,舒舒服服的就著榨菜吃泡麵,都怪你。」
肖生嚴坐在離她不遠處的石頭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泡麵?難不成你要拎著一個暖壺上飛機?到了這兒,除了冰冷咸澀的海水,沒有泡麵用的開水啊,怎麼帶了你這麼個頭腦簡單的傢伙。」
「你才頭腦簡單。」陸舒雲站起來,突然特別理解原始人為何能夠吃進去生肉了,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環境裡,只要有吃的,管它什麼味道,餓不死才是最重要的。
「我決定去打獵。」陸舒雲站起來,在附近繞著找了許久,才找到幾根細細的樹枝,回來蹲在地上,用削水果的刀子切切削削。
肖生嚴冷眼看她在一旁鼓搗,沒有出聲,等那她做成了一把極其醜陋可笑的「弓箭」後,才悠悠的說道:「你那弓箭只要一拉弓就折了,如果遇到大型野獸,只有被吃的份兒。」
陸舒雲不相信,拉弓搭箭,內心激情澎湃,沒看出來,她還有設計製造的天分啊,在工具極其匱乏的條件下,居然能做出這麼一柄鬼斧神工的弓箭,真是奇蹟。
她驕傲的端起弓箭,仰望著樹頂一顆紅紅的果子,腦海中浮現一身著戎裝的巾幗英雄,彎弓射大雕的情形,一閉眼,一咬牙,射,然後,只聽「咔嚓」一聲,弓箭斷了,那根軟趴趴的用樹枝琢成的箭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
「哈哈哈……」肖生嚴毫無形象的大笑著,這樣的陸舒雲實在太可笑了,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中,還沒有一刻鐘如此時一樣放鬆,毫無形象的大笑。
陸舒雲怒瞪著他,看著看著,眼睛裡就盈滿淚水,委屈的說:「我打算弄點晚餐充飢,你還笑我?」
肖生嚴好不容易止了笑,又看到他本尊以一種極其彆扭的表情嘟著嘴,紅著眼,鬧著情緒,嘴角猛的抽了抽,嘆了口氣,從自己箱子裡取出一隻極其精巧別致的弩箭。
「你要工具打獵可以和我說嘛,這點準備我還是有的。」肖生嚴把弓弩遞到她手中。
「肖生嚴,耍我很好玩嗎?」陸舒雲把弓弩丟回他的手中,跑到一棵大樹後面,坐下來,再也不理他。
肖生嚴摸摸鼻子,心中有些懊悔,她從小輩父母*大,沒有來過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克服內心的恐懼,積極的想辦法充飢,雖然方法很幼稚可笑,但目的是好的,也許,他真的不該這麼打擊她。
陸舒雲靠在樹後面,冷眼看著肖生嚴忙碌,那傢伙果然有兩把刷子,出去饒了一圈,不多時便拎著兩隻兔子回來,利落的剝皮,洗乾淨,穿在樹枝上,生了火,架在火上烤,過了不多久,香味便飄了出來,他從包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在烤野兔上塗塗抹抹,忙活了好一會兒,開心的說了聲:「開飯了。」
陸舒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烤野兔,心裡在矛盾掙扎著,肖生嚴這個小人,剛剛還侮辱了他,這個時候如果接受了他的恩惠,豈不是太沒骨氣了?
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如果不吃,晚上餓了會很難受,而且,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就沒有力氣,如果半夜有什麼危險,連逃跑都沒有力氣,肖生嚴本來就準備了兩隻野兔,有她的一份,吃了又怎麼了?
肖生嚴撕下一條野兔腿,放在嘴裡咀嚼,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眼角餘光瞟過陸舒雲糾結的臉,心裡覺得好笑極了。
陸舒雲經過天人掙扎,最終還是走到火堆便,悶悶的扯了野兔肉放到嘴裡吃,本來以為這肉也就是勉強充飢而已,沒想到竟然烤的外酥里嫩,再加上適當的作料,簡直比高等餐廳里的烤肉還要上道啊。
一番狼吞虎咽,陸舒雲竟然將一整隻野兔都吃進肚中,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肚子飽了,脾氣就沒有了,這時候再看肖生嚴,也沒那麼不順眼了,陸舒雲走過去,用手肘頂了頂早已不吃的肖生嚴問:「今天晚上我們就幕天席地?這也太——」,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當然不是,我們要找個山洞,好好休息一晚上,萬*里下了雨,被淋成落湯雞生病,那可就糟了。」肖生嚴將他吃剩的半隻烤兔收到一個袋子裡,然後拎起東西,率先往樹林深處走去。
陸舒雲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兩人在附近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一人多高的山洞,肖生嚴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手電筒,往山洞裡照了照,發現這裡只有十幾米深,並不是什麼野獸的洞穴,暫時容身還是可以的。
陸舒雲跟在他身後進洞,看了滿地雜亂的石頭,苦著臉,把肖生嚴罵了一千遍,別人出來旅行是享受,她好不容易旅行一次,竟然這麼悲慘。
肖生嚴蹲下來從包里翻了一會兒,竟然掏出一個雙人帳篷,直起來,鋪好墊子,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簡直是豪華臥房啊。
陸舒雲這才明白他既沒有帶多少衣服,也沒有帶多少吃的,為何背了那麼碩大的一個包,原來裡面放得都是野外生存的必須品啊。
兩人鑽進帳篷,蓋上薄毯,陸舒雲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不一會兒就甜甜美美的夢周公去了,肖生嚴在部隊的時候便養成了警醒的習慣,夜裡稍有動靜,他都會睜開眼,仔細辯聽,到了第二天早晨,太陽斜射進洞裡,朦朧的亮光讓陸舒雲勉強的睜開眼,身邊,肖生嚴已經不在身邊了。
她一骨碌從帳篷里爬出來,看到肖生嚴正拎著一袋子紅紅的果子進來,看到她醒來,便招呼她:「吃點野果吧,早餐也就是這個了。」
陸舒雲有點兒感動,其實,肖生嚴這個人,雖然有時候比較邪惡吧,喜歡捉弄她吧,總是嘲笑她吧,到了關鍵的時候,還真是能派上大用場,比如上次被綁架的時候,他為了救她,寧可捨去公司數億現金,以身犯險,比如這次,他細心的照顧到了各種情況,主要是,能讓她填飽肚子啊。
陸舒雲以為,肖生嚴所說的十天野外生活是真的,她咬著牙堅持著,每天跟在肖生嚴後面,爬樹摘果子,學著用弓弩打野兔野雞,學著剝皮,學著用自製的魚竿釣魚,解決起碼的生存問題,當第十天來臨的時候,她的心裡充滿了期待,早早就起來,站在海邊,遙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期待著遠處有一艘船載著希望而來。
可是,當這希望徹底破滅的時候,她就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失魂落魄的看著早已沉下去的夕陽,看著蔚藍的海水變得一片漆黑,轉動著因為等候而有些僵直的脖子,帶著哭腔質問:「你不是說十天嗎?為什麼沒來?」
肖生嚴有些歉意的看著她:「也許,他們記錯了,或者,忘了?」
忘了?記錯了?陸舒雲心中充滿悲傷,掩面蹲在地上,放聲大哭,她不要過那種野人般的生活,張無忌的爹娘在荒島上成就了一段深情,她和肖生嚴這種情況只能結下無邊恩怨。
她的痛徹心扉,響天震地,肖生嚴以為以前陸舒雲的哭就夠驚悚的了,現在見了才知道,如果以前的哭泣是在下毛毛雨,現在就是傾盆大雨啊,太可怕了。
他躲到遠遠的地方,還是不能隔離她的魔音入耳,那哭聲讓他也煩躁起來,當初說好十天的確是騙她的,古書上說了,想要找到機緣,總要讓人經歷情緒的大起大落,這一點他似懂非懂,他安排的船究竟會什麼時候來,他也不知道,當時告訴他們,要久一點。
陸舒雲回來時,一雙眼睛哭的像兔子一樣,因為頻繁的擤鼻子,鼻頭都紅了,發泄了情緒,她已經沒有剛才那樣的歇斯底里,很平靜的走進山洞,只是沒有多看他一眼。這樣的陸舒雲,讓肖生嚴感到很內疚。
夜裡,陸舒雲悶不做聲的躺在帳篷里的墊子上,雙眼失神的望著帳篷頂,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孽,不僅要莫名其妙的變成男人,還要受肖生嚴的百般捉弄,人生混到如此悲慘的境界,一定是前世沒做什麼好事。
肖生嚴有些不適應這樣安靜的陸舒雲,這個女人,只要還有一點精神,就會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就算在這荒郊野外里,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寂寞,現在嘛,真是安靜的過分了。
他偏頭看了看她,她已經睡著了,睡得極不安穩,身體不舒服的動了動,輕輕的哼了一聲。
肖生嚴覺得不對勁,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她發燒了,額頭燙的跟火炭似的,人們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人的免疫力也會降低,看來,她真的很難過。
肖生嚴從背包里取了藥,把剛剛在火堆上燒開的水晾溫,低聲喚醒陸舒云:「陸舒雲,醒醒,吃藥。」
陸舒雲燒的昏昏沉沉的,順從的被他餵了藥,又睡了過去,肖生嚴不放心,弄來一些海水,一遍遍給她擦身體,到了凌晨時分,燒終於退了。
清晨,陸舒雲醒來,覺得渾身像被鞭打了一樣疼,偏頭望向身邊,一向早起的肖生嚴睡得正熟,臉色有些蒼白,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倦容。
她想起了昨晚,似乎有人給她餵了藥,還用毛巾給她擦四肢,看來,她生病的時候,是肖生嚴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顧她,看到她好轉才睡著的吧?
她看著他的臉,心裡很複雜,說恨他吧,實在也恨不起來,發生狗血的靈魂互換,他也是受害者,來孤島上找機緣,不過是想各歸各路,出發點並沒有錯,要說錯,不過也就是他的欺騙吧。
她嘆了口氣,怕吵醒他,便又在他身邊躺下,睜著眼睛亂想事情,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肖生嚴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感覺到她的注視,他望向她,歉意的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我想通了,這事情也不能怪你。」陸舒雲坐起來,從帳篷里鑽出去,肖生嚴嘴巴動了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女人看著蠢,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有句話形容一種人,叫做大智若愚,也許,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日出而起,日落而棲的日子一天天過著,陸舒雲帶來的幾套衣服已經穿的破破爛爛,通常都是出去一趟,就被樹枝掛著幾個小口子,回來後用針線歪歪扭扭的縫住,她真的很佩服肖生嚴,不讓她帶零食,他卻帶著針線,看來是真有先見之明,不至於讓她衣衫襤褸,也不用費心找魚骨當針用。
陸舒雲和肖生嚴在荒島上心無雜念的過了一個月,兩個人的行動越來越有默契,如果不是靈魂互換,他們就像普通夫妻一樣,生活平靜卻安寧。
這一天,萬里無雲,這樣和煦溫暖的天氣里,兩人總喜歡去海邊散散步,陸舒雲燙卷的短髮已經長到耳朵邊,帶著卷,看起來挺像香港法庭里的法官大人,肖生嚴的頭髮已經長至肩頭,披散著,風一吹,還真有些飄逸的感覺。
兩人一邊在海邊撿貝殼,一邊習慣性的眺望遠望,臨近中午的時候,遙遠的天邊竟然駛來一艘船。
陸舒雲看到那艘船,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用手緊緊抓著肖生嚴的胳膊,身體因為緊張而不自禁的顫抖著。
平靜了許久的生活突然被打破,兩人都是激動而緊張的,柳乘風和王子旭從船上下來,站到兩人面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感慨的無以復加。
「瞧瞧你們,和非洲難民有啥區別?」柳乘風嘆息,不明白小嫂子為什麼會突發奇想,來這麼座荒島上度蜜月,這可是人類有史以來的第一回,太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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